娇娘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兔子,现在母兔子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每天都要留人去看她,时刻都要提防着她分娩时旁边没人会出意外。
林瑞跟在她身后,“你是怎么想的?盖私塾不要钱连束脩都不会太贵?”
老好人林瑞有些不敢相信世上还会有这么傻的人,难不成真像别人说的那样娇娘是被淹坏了脑子?
“呵呵,那倒不是。他们不是不愿意出太多钱吗?我只是顺着他们想的说而已。”
林瑞皱紧眉头,“你该不会是想骗他们呢?我跟你说如果是这样,他们肯定会闹起来的。”
“怎么会骗他们?私塾肯定会建起来的。”娇娘把菜叶子喂给兔子,站起来正色对林瑞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个人,不是活菩萨。不可能他们缺什么就可以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什么都是要换的。缺钱他们就劳动,刚好我缺劳动力,他们缺钱送孩子上学,这不是刚好?”
林瑞摇头,“我怎么感觉没你说的那么简单。”
“那是你想太多了。我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更不会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你与其担心这些事,不如去找吉叔的工队来看看,挑个良辰吉日就动土吧。”
娇娘说完这些就不肯再说太多,林瑞只好离开。
叶轩看娇娘有些不开心,又凑上去哄她,“你不就是想要这个结果?怎么现在还生闷气?”
娇娘瘪了瘪嘴,说实话,自己猜想自己会被当成冤大头然后就真的被当成冤大头的滋味真不好受,这些人都是把她当成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了吗?
看来还是自己前期的动作太温柔,要是拿出她前世做生意十分之一的手段估计这些村民都能被她洗脑成奴隶。
不过娇娘没有成为女王的野心,还是算了吧。
娇娘又问叶轩说要给她找的塑料替代品哪里去了,叶轩指指牛棚下面的笼子对她道:“天黑才能去抓,现在天还没黑。”
“什么东西?还要抓的吗?”娇娘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有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能代替塑料袋。
“别急,天黑你就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娇娘在吗?”
“谁啊?”娇娘有些疑惑,这人声音听起来十分陌生,她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一老妪,头发半白,手里还牵着个小男孩。
“我是翁婆婆,估摸着你还不认识我嘞。”
老妪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让男孩开口叫人,“这是你娇娘嫂子,快叫嫂子。”
男孩脑袋后面扎着小辫子,手脖上带着个足银的手镯,那手镯早就被磨的发给,看不出来银色了。乖乖地叫娇娘一声“嫂子”后,男孩就站在那里,也不躲闪,任由娇娘看他。
“这倒是个乖巧的孩子,只是我年纪小,竟记不得翁婆了,还请家里坐。”
翁婆牵着孩子进了屋,看到院内的设置后惊叹一声,“嗬,真不愧是秀才娘子,就是蕙质兰心,家里就是比那县老爷住的地方还要滑稽啊!”
老妪是个会说话的,从进门到坐下嘴巴就没停过,把娇娘是从头夸到了脚,娇娘也总算明白了她来是所为何事。
翁婆牵着的孩子名叫正胜,是她的外孙。要说起这个孩子的来历,也是有够惨。他娘年轻那会是村里有名的美人,心高气傲不肯嫁给泥腿子,非要去给有钱人当小妾。翁婆一辈子就剩这个女儿,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女儿想嫁她也没拦着。
结果孩子的娘就嫁到隔壁县的一家商户,那商户家里已经有一正妻,可惜生不出儿子来,那商人便把正胜的娘娶回家去,也曾受到万般宠爱,没过两年生下正胜,差点把正妻赶下堂去。
“他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从小又被我惯出一身臭毛病,生了个儿子就不知天高地厚,结果被正妻设立陷害了。趁那商人出去的时候给正胜娘下了药,结果就被商人捉奸在床。那个流氓也是坏的,非说正胜是他儿子……”
“就这样她被打得半死赶了出来,正胜也从小少爷变成了小杂种,她娘被接回来就不行了。临死前还让我这个老婆子帮她儿子认祖归宗。”
翁婆无奈一笑,“她过好日子的时候没想到我,快死了才回到家里让我看她一眼。让我这个死老太婆快死了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一个糟老太婆怎么能给他认祖归宗,想来想去也只能靠这个孩子自己努力才行,等他成了状元爷,那商人一家不要也罢。”
翁婆说这些事的时候并没有把正胜支开,看正胜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估计是在早就知道翁婆是这个态度,娇娘心里有点同情这个孩子,却不知道翁婆的用意何在。
“听说你要在村里建私塾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没本事送他去县里读书,他娘死的时候什么都没得到,身上只有这块玉,还是当年我娘留给我的。若是你不嫌弃,就收下这块玉佩吧,当做是我的一片心意。”
翁婆说着,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块质地温润的暖玉,看上就价值很是不匪。
“这块玉有些来头,不过我也忘记是怎么到我娘手里的。大概是哪个贵人许给她的吧,我不想把这玉典当出去,平白损失了价值。不若直接把这块玉给你,若是可以,到时候给正胜的束脩能添点什么我就是死也放心了。”
娇娘拿着那玉不好推却,正胜在一旁看向在桃树下背诗的铁蛋,眼神波澜不惊。
不知怎的,娇娘心中微动,便把这玉收了下来,让翁婆尽管放心送正胜来上学。
见娇娘收下玉,翁婆长叹一口气,最后什么都没说,拉着那个叫正胜的男孩慢慢离去了。
这玉摸起来质地温润,娇娘虽然不懂,可也知道这玉比较名贵,肯定是主人贴身带了很多年才有这般温润的质感。
她慢慢地又想到了建私塾的事,好像一开始自己也不是全为了村里人,又何必把他们的小心思看的这么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