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早吃过早饭,娇娘让叶轩装了牛车,再把做好的酱装上去,往县里陈家米铺和乔家饭馆两处送去。娇娘做出来的酱在县里也流行起来,只是价格比别的物品稍微贵上些,买的人不算多,至少不如豆腐这么好卖。上次刘氏兄弟用车装运了至少一百斤的大酱回去卖,至今也没个消息传来。
陈老板和他两个小舅子也不算特别相熟,现在自家亲戚毁约,他没没脸见娇娘。娇娘倒是能体谅,古代做生意不比现代,物流通讯什么的都方便,打个电话就能知道具体情况了。可在古代,要是真想消失那真是再容易不过了。好在还在陈老板在中间扯着关系,娇娘还不至于翻脸。
陈老板自知理亏,让娇娘每隔半个月往他那里送一次酱,给的价钱也比乔家饭馆给的高。娇娘做出来的酱油都往乔家饭馆送去,现在乔家饭馆做菜水平比以前更高,客人自然也多。
之前乔柯和娇娘商量过,乔家饭馆走的路线比较亲民,那娇娘新开的酒楼自然要走高档一点的路线。早在乔家饭馆客流量多的时候乔柯就有意培养一些大厨出来,现在单是乔家饭馆的厨房里就有十多名学徒,都是她和叔父层层选拔出来的。到时候码头酒楼一开,乔柯就带着一批学徒到码头酒楼那边去,乔家饭馆这边就交给她叔父负责。
娇娘自然同意了,乔柯的叔父也没有拒绝。这家饭馆也不只是乔柯一个人的心血,当初乔柯答应父亲接受这家濒危的饭馆也是无路可走,现在有了别的出路,叔父也回来了,乔柯自然不想再困在这间小小的饭馆里。
叶轩前脚刚走,林大娘的儿媳妇后脚就来了,怀里还抱着她未满月的儿子。娇娘把孩子接过来逗弄一会,两个人坐在屋里说会体己话,她这才说明来意,到底还是豆腐生意惹的事。
她和林大娘都是脾气软的,可这次来她家帮忙的小姑子脾气硬,昨天夜里怎么想怎么来气,就在自家院子里指桑骂槐地说了两句,结果就和隔壁家对着吵了几句。今天一大清早就发现家里的鸡没了好几只,隔壁家的女儿嫁给了个不正混的二流子,流里流气地凑她们家说要是再敢多说几句就让她们像那几只鸡一样。林大娘这才害怕起来,去磨坊上工的时候把儿媳孙子都带到了磨坊里。
孩子还小,外面闹一点就睡不着,又哭又闹的。她也不敢自己一个人回家,谁知道隔壁又会做什么损事,这才没办法到娇娘家里来坐会。
娇娘听了气急,安慰她让她在家里坐会,拉着秋菊就往村首磨坊去了。
要说这林大娘和她隔壁邻居一家的事,那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林大娘和隔壁的秦氏原本是一同嫁入林家村的,又恰好成了邻居,两个新嫁娘一来二去关系也挺好。可后来二人生了儿子女儿,林大娘又失去了丈夫,秦氏不仅没有帮忙的意思,话里话外还爱刺林大娘几句,林大娘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又苦于孤苦无依不敢多招惹,两家渐渐走远了。
这次做豆腐生意也是林大娘在前,她第一个来学做豆腐,回去后估计是聊天时落了短,被隔壁秦氏听了去,跟着逞强来学了回去。后来两家开始做豆腐了,村长当时问他们两家是要一起盖个磨坊还是一家一个,两家都选择一家要一个磨坊。
秦氏的两个女儿都不是省油的灯,回到娘家后,三番五次的怂恿秦氏。秦氏本就想和林大娘一争高下,平时在养鸡养鸭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都要和林大娘争个高低。现在她们都在做豆腐,林大娘家的生意却比他家的好上那么多,她自然心生忌妒。
两家各有一个男孩,虽都在县里工作,可林大娘的儿子因早年学了算术,在县里做了账房先生,而秦氏的儿子游手好闲,最终是托了关系,在码头当了个工头。因为这件事情秦氏早有不满。
她的两个女儿金瓶儿和银瓶儿当初为了给他哥哥找个好工作,嫁出去的时候都收了高价的彩礼钱。是以金瓶儿和银瓶儿嫁过去之后过的日子也不算太好,两个女儿记恨在心,总想从娘家再得到点什么。这一次,得知娘家做起了豆腐生意,两个女儿心生一计,便告知婆家,回到了林家村来。
一开始秦氏也没想着要通过降价的方法来卖出去更多的豆腐,毕竟当初和娇娘有言在先。可日子久了他家的生意始终没有林大娘家的生意红火,再加上两个女儿整日在耳边吹枕头风,秦氏也就动了心思。金瓶儿和银瓶儿看他老娘终于同意了,就回家把自己的丈夫给叫了过来。金瓶儿一家负责磨豆腐,银萍一家负责拉客,眼见着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更别提林大娘家被抢了客人后有气没地方说,秦氏心里十分痛快。
再说回那黄狗,第一日他来林家村买了豆腐回去,到县南边的几个庄子里。原本想着至少要把几个庄子走过来才能把豆腐卖完,可谁知道,一担子豆腐才过了两个村庄,就卖的一干二净。还有一些人家听闻他卖的豆腐比县里的磨坊卖的更便宜,排着队来买,可惜早已卖完了。便对黄狗说,第二日还在村子里等着他。
黄狗满心欢喜,这一日挣来的钱,比他之前在刀尖口上讨生活还要多,比之前累点儿,心里却踏实很多。晚上回到家里,把怀里已经凉透的油条递给奶奶,奶奶端来热水,让他泡泡脚。心里十分宽慰,自己的孙儿总算长大了。
祖孙二人商讨了许久,奶奶把黄狗塞给她的赚来的钱都交予黄狗,让黄狗好好的做豆腐生意,如此过两年,他就能娶得起媳妇儿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奶奶就起床摊了个大饼,里面还裹鸡蛋,竟是要与孙儿一起,前去那林家村。她早些年跟着黄狗的祖父,一起走过十几个村庄,一个负责卖,一个就负责吆喝。现在她年纪大了,却更心疼孙儿,想着自己去了,也能帮孙子减轻一点负担。黄狗拗不过她,只能让她随着一同前去,心里却打定主意,怎么也不肯让她动手的。
祖孙二人,去到林家村吃了早饭,黄狗又带着奶奶到林大娘家豆腐坊前排队。今日隔壁家排的长队更长,黄狗注意到林大娘一家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