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未臣的身影被阻挡在了门外,我看着身边的医生和护士,心里愈发的没底。
“别怕,你这胎位很正,孩子都快冒头了,用力就好。”
医生看着我,目光鼓励。
我点了点头,“好。”
“深呼吸,来,跟着我,吸气,呼气……”
我跟着医生,开始深呼吸。
“用力,用力!”
医生在我耳边说道。
我咬紧牙根,手抓着被子,用力把肚子里的孩子往外挤。
下腹痛得就跟有人拿刀子在割一样,我痛得满头大汗,全身都湿透了。
“啊!!”我大喊出声,“好痛啊!!”
“生孩子怎么能不痛呢?”医生倒是冷静得很,“放心,你这孩子乖得很,很快就会出来了,你再加把劲儿!”
“啊——”
我惨叫连连,都顾不上回答她的话。
产房的门突然开了,一道修长的身影朝我走了过来。
他身上穿着绿色的消毒服,脸上也带着口罩,可就看那一双眼睛,我就认出来了,是祝未臣。
我气喘吁吁地看着他,朝他伸出了手。
祝未臣大步过来,握住我的手,“曼曼,我来了,别怕。”
他半跪在我床边,目光紧紧盯着我,我看到他眼睛里倒映着我的脸,披头散发,满脸汗水且脸色惨白如纸,就跟个鬼一样……
真丑。
想到这么丑的样子被祝未臣看到了,我心里突然觉得很难受,“哇——”
我毫无形象地大哭了出来。
祝未臣眉头都拧成了川字,“是不是很疼?”
“别哭了,省着点力气生孩子。”
医生在一旁提醒道。
我扁着嘴,一副要哭不敢哭的样子。
祝未臣满眼的心疼,拿了毛巾,给我擦着汗。
“曼曼,曼曼……”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我的名字。
“啊!啊!”
我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全身都痉挛了,不住颤抖。
腹下的疼痛,一阵大过一阵,如果说刚才是五级力度的话,现在就到了八级了,让我恨不得就此晕过去,什么都不知道得好!
“看到头了,加油!快了快了,加油!”
护士在一边大声鼓励道。
我不敢大声哭,只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真的太疼了……
我又委屈,又难受,紧抓住祝未臣的手,感觉指甲都掐入了血肉里一样。
“祝未臣,祝未臣……”我胡乱地叫着他的名字,“好痛,啊!祝未臣,好痛!!”
“曼曼,别怕,我在这儿。”
他声音好温柔,轻缓而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我……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我扭头看着他,断断续续地问了句。
祝未臣摇头,眼睛里是细碎的流光,“不丑,一点都不丑。”
“啊!”我咬着牙,又是一阵惨叫。
“真……真的吗?”
刚才我可是看到了的……真的很丑。
“真的,在我心里,不论何时,你永远是最美的女人。”
祝未臣握着我的手,放置唇边,轻吻。
我看着他,咧了咧嘴角,露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用力!再用力!”
医生又在我耳边催促道。
我一个激灵,再度打起精神,集中精力,强忍着那种把我整个人都撕裂了的疼痛,一心一意地生孩子。
四十分钟后……
“哇——”
一声强有力的哭声结束了我的折磨。
“是个男孩子!”护士拿了毛巾把孩子裹住,抱到了我面前,“听这哭声,精力旺盛得很。”
我勉力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那张红彤彤的小脸,他倒是精力充沛,可怜了他妈我……
就跟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一样。
“还痛吗?”
祝未臣看都没看孩子,只守着我。
我摇了摇头:“好很多了。”
估计是痛到了极致,身下几乎都要麻木了,没什么感觉。
“你,看,看孩子……”我示意祝未臣看宝宝。
他眉头皱了皱,极不情愿地瞥了眼孩子,冷声道:“要不是这小子,你也不用承受这种痛苦。”
我:“.……”
一旁的医生听到这话,笑了出来:“生孩子哪有不痛的?祝太太算是轻松的了,一个小时而已,有些难产的,痛上一天一夜都不一定能生出来。”
“一天一夜?”
祝未臣一听这话,不善的目光立即朝孩子看了过去。
这么凶的眼神,也不怕吓着了孩子!
我不满地哼了声,祝未臣立即收回了目光,关切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没搭理他。
护士似乎感受到了祝未臣对孩子的敌意,便没把孩子交给他抱,而是自己抱在怀里。
出了产房后,我看到我妈和秦姨守在外面,一下就放下了心来。
把孩子交给祝未臣照顾,我还是真的有点担心。
我妈把孩子接了过去,跟着担架,走在我身侧,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曼曼,辛苦你了。”
我朝我妈笑了笑,睡意渐渐来袭,我勉力抬了抬眼皮,实在是太困了。
“睡吧。”
祝未臣低柔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响着。
“唔……”
我渐渐失去了意识。
……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醒来的时候,就听见我妈和秦姨的声音。
“看他这小脸,跟先生长得简直一模一样。”是秦姨的声音。
“我看,他嘴唇和眼睛,像曼曼一些。”我妈接着说道。
“眼睛确实像曼曼……”
我睁开眼时,就看到她们俩个人围着宝宝,有说有笑地。
“妈……”
我喊了声,声音很哑。
估计是之前生孩子的时候叫的太狠了,把喉咙给伤着了。
“曼曼!”
我妈回头看向我,惊喜道:“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快一天了。”
“水……”
我喉咙很干,火辣辣的。
我妈听了我的话,立即道:“好,马上给你倒水。”
她从热水瓶中倒了杯水出来,“还好带了热水瓶,这儿的开水还要去外面打才行,先凉一会儿,我给你吹一吹。”
我左右看了看,就我妈跟秦姨在。
“妈,祝未臣呢?”
我问道。
“他一直守着你,刚来了电话,怕打扰你休息,在外面接电话呢。”
我妈回道,而后把水递给了我,“喝吧,不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