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阙朝不保夕,胡灵族情况亦是不容乐观。
头领在失踪了数天之后终于被找回来,却是性情大变,并且扬言要投降与西阙。
彼时,胡灵族的人们才知道,他们的头领是西阙的缪王。
缪王这个称号,但凡是边疆的人都不会忘记,他一度是他们的梦魇。
胡灵族没有头领的这些年并不是一直隐匿,相反的,他们比其他的边疆民族更加活跃。如果详细了解的人,可能会听过边疆的胡族,一字之差,也是他们胡灵族的人。
边疆并不是哪一处的物资丰富,总会有山穷水尽的一天,所以隐匿的他们就用胡族这个名义去西阙的边境滋事。
西阙没有边疆一样强大的铁骑,被攻破防线,献出物资求和,胡灵族尝到了甜头便三番两次的去进攻。那些年胡灵族的日子过得很顺畅,直到缪王的出现,终结了这些顺心的日子,带来了无尽的噩梦。
他不仅一次次击退了铁骑,更是让他们损失了大批的勇士,再也不去侵犯西阙的净土。
每一个胡灵族人,都听说过缪王这个名字。
人们畏惧与他的能力,痛恨他的过去,更不愿听他的乖乖去投降,他们要求头领给他们一个交代。
因而,头领下令,在今日午时,整个雷城的人前往广场。
现在已经是午时将近,艳阳天里,太阳高高挂在天的正中央,人们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寒冬,一如他们现在的心情。
广场的一角骤然让出一条路,两队精兵护送着一个黑色劲装的男人,步伐轻盈的走向正中央,正是他们失踪多时的头领。
不似过去的冷漠疏离,他身上很多的是威慑和戾气,面具遮住了整张脸,只有一双冻结万年寒冰的眼在外边,让人不寒而栗。
“恭迎头领安康。”
广场上的人齐齐跪下行礼。
随行的人布置好桌椅,其上是层上好的裘绒,雪白的,看起来舒适极了。
上位者缓缓落座,抿一口身旁人送上来的好茶,才慢悠悠的吐出一个字:
“免。”
整个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身为头领的上位者不说话,民众被他的气势压迫得同样不敢言,当初同神女同流合污的侍卫率先站了出来。
“头领,对于您臣服西阙的决定,我们不同意。”
他高高昂起了头,转身面对广场上的群众,掷地有声的道:
“头领自幼长在西阙,对那里有留恋之情很正常,但是我们却是在这片土地上土生土长的,有我们自己的骨气,有无数不输西阙的勇士,不战而降,我族威严何在?”
他每一句话都敲打在下面人的心灵上,原本就不愿意投降的众人就像被投入了一颗炸弹,顿时沸腾起来。
“对,我们坚决不投降。”
“我们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向他们投降?”
“背水一战,誓死不降。”
他们每个人都有着边塞人的血性,胡灵族人的骄傲,不愿意甘居人下。
这个头领在他们的世界里出现也不过是半个多月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就是陌生人,对他的信任,还不及那个侍卫长。
那侍卫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他抬头去看暗处的一个人,还没来得及说话,笑就僵在了脸上。
一柄长剑从他身后刺穿了胸膛,正正是心口处,血染红了穿透他身体的剑尖,沿着一点点滴在地上,变冷了,也冷了台下一众人的心。
侍卫长转身看高高在上的头领,再看向方才的暗处已经没有了人。
他居然被这两个人,和起来给算计了。
在前一天晚上,他正在客栈里和一帮兄弟喝酒,乌苏府的人突然找上来,说是有要事和他商量。
他的家族向来和乌苏不是很对付,所以并不想去,但对方说如果他不去,就把他之前的种种劣迹公之于众,让他的家族蒙羞。
家族的利益大过一切。
他去了。
对方让他在今日,当着所有人反对头领的做法,他会保证他的安全,还以他和神女的事情作为威胁。
乌苏和头领不对盘,这事他将信将疑,可也没有退路。
神女的事情家族并不在意,但是一旦传出去就会让家族蒙羞,为了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家族会毫不犹豫的将他赶出去。
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原计划是,他说出这些话之后,乌苏出来谴责头领,众人的一致反对下头领被迫改口,他能收获一个好名声,对大家都好。
现在好名声有了,他却丢了性命。
侍卫长不甘的盯着乌苏方才站过的地方,死死地盯着那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而他背后家族的人也有在这群人之中的,却从头到尾都没有为他说过一句话,直到他咽气,也没有人出来给他收尸。
“还有什么话?”
上位者毫无波澜的开口,刚才杀死侍卫长的刽子手已经回到了他身边,那把刀握在他手里,仍旧在滴血。
鸦雀无声,试问谁还敢做出头鸟?
方才侍卫长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前一刻还鲜活的年轻人,下一刻横尸在面前。头领并不在意族人的性命。
他们心有不平,只能憋在心里。
事情应当就如此收场了,头领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胡灵族的人万般不甘的臣服西阙。
当然,这样的胡灵族很危险,他们就像是潜伏的狼,随时都可能反扑,狠狠的咬一口西阙,就算不能够伤其根基,也会在他的腿上狠狠的咬一口。
这样显然不好,所以,乌苏站出来了。
“头领,归降这事须慎重考虑,还请您收回成命。”
“你的意思,是不同意?”
他一双眸凌厉的看向乌苏,宛如一把利剑刺穿人的喉管。
“是,请您收回成命。”
头领眼神微微一眯,转身一把利剑架在乌苏的肩上,危险的问他,“不怕死?”
毋庸置疑的,乌苏敢说出一个不字,那把刀就会要了他的命。
头领要杀了乌苏。
整个广场的人都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