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卸责任?”
招待忽然笑了,像是听到了笑话,“要是推卸责任,也应该是你吧。”
他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昂首挺胸直视那个男人,那眼神的坚定好像有十成十的把握。
这样的眼神看着男人发虚,不由得眼神躲闪起来。
“我?我有什么责任可以推卸的?”
“你当然有可以推卸的责任,毕竟是家里拖家带口,米缸空空如也还敢去赌博的人。”
九酒由第五层下来,手上拿着几张泛黄的纸,似乎是文书,直接摔在那男人面前。
血玉的面具有标志性,一众人纷纷让出道,整齐如一的,给天赎客栈的二把手让路。
虽然眼下有人闹事,但是谁也不敢低看了他。
谁也不会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从前天赎客栈刚刚建起来,过来闹事的人是什么下场。
只是看了一眼,他腰都没有弯,直接趴在了地上。
“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嘴唇吓得直哆嗦,话都说不利索的。
“李寒,你是叫这个名字对吧?”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是强压着满腔的怒火,“名字听起来不错,人怎么就这么不是个东西呢。”
“这些东西你应该都认识,前脚你的妻子女儿卖了,得几两碎银子,胆子挺大的,来这里闹。”
“你,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李寒,也就是闹事的那个男人慌乱了心神,拿纸的手哆哆嗦嗦的。
他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很隐蔽的,交易的人也再三强调不会泄露,怎么会出现眼下这种情况。
倒卖妻女是在今天上午,得了十两的银子,眼下就揣在他胸前,还没有捂热乎。
九酒骤然收住了脸上的笑,眼珠快能冒出火来,“这样说,就真的是你。”
“你的妻子跟了你十年,女儿才刚刚八岁,你怎么就忍心她们在秦楼楚馆里受苦,自己在这里逍遥快活。”
李寒的妻子如今是将近三十的人,在秦楼楚馆只能做低等的杂使,提供给下等人取乐,根本不值钱。
值钱的是他的女儿,虽然才八岁,但已经是个美人胚子,隐约还可以看出倾国倾城的模样,老鸨正是看中了这一点,给了他十两银子,母女两人抵死不从,让客栈底下的一个买菜婆子救下了,他才知道这事儿。
原本只是收留两个人,没想到他自己过来撞枪口上。
人群中,有人掐了李寒一把,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如今扮演的身份。
轻咳两声,他正了脸色抵赖:
“什么青楼楚馆,什么女儿妻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分明是在说你们做的东西不干净,瞎扯这么些东西做什么,难道是想糊弄过去?”
他心中存着侥幸,只要自己抵死不承认那身份,就没人能让他认下。
第三层都是些达官贵人,不可能有从前的左邻右舍,所以也没有人能认出他。
“既然你把话扯回来,那么我们就分说分说。”
九酒拿几颗糖醋蒜,抬手扔给他,“你看看,这是糖醋蒜不错吧?”
“你这不是在说废话。”
李寒把糖醋蒜扔在地上,随意的踩了两脚,“这东西染上了臭虫的味道,猪狗不食。”
在场的人虽说不认识他,但脸色都不怎么好,有点了糖醋蒜的,把东西推到一旁去。
谁也不想被连带着骂。
“猪狗不食?”
九酒笑出了声,“真是好大的口气,我天赎客栈的东西,哪件不是百十两银子,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回拿来喂猪狗。”
“再说这糖醋蒜中发现臭虫,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那不容置疑的神色让人起疑,看李寒颜色变了几番。
这群人中没有人认识他,不知道他是哪家的大人,如今高就,也就不会有人替他说话。
自扫门前雪,不闻窗外事。
如果不是滑头,也混不到高官厚禄的份儿上。
“东西是在你们家糖醋蒜里发现了,你还想不承认不成?”李寒咬碎一口牙反驳。
“你非要这么说,那,我们让事实来说话。”
九酒抬手叫来一个招待,“你着人去准备一盆臭虫,在哪来了一盘子糖醋蒜。”
“你让人准备这些东西做什么?”
“自然是想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招待下去准备,李寒心里边有不好的预感,急忙阻拦道:“在场的都是官家大人,你让人去准备一盆子臭虫,是打算恶心人吗?”
臭虫有很多种,但是没有一种是不招人嫌的,自身带着很大味道,是官宦人家最讨厌的东西之一。
有一些皇亲国戚,为了防止臭虫进入家中,会特意制作一些香囊挂在门口。
在场的各位大人,也都是对臭虫深恶痛绝的。
臭虫的味道浓重,就算是熏香,没有十天半个月,气味也是除不掉的,拿来一盆子的臭虫,这分明是在自毁营生。
是以,不会有人愿意在满是臭虫气味的地方用膳。
等气味散尽,天赎客栈名声受损,会不会像如今这样门庭若市,那就不好说了。
众人纷纷露出厌恶的表情,九酒却面色不惊,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
“自然是不会的,那些东西我们会专门用琉璃罩封起来,绝对不会有一丝气味跑出来,惊扰了各位大人。”
“就算不会惊扰各位大人,那么多的臭虫去哪里找,时间宝贵,若是最后的结果是我说对了,岂不是白白浪费诸位的时间。”
“不会耽误多大功夫。”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当然是有底牌的。
苏流安平日里研究了不少奇怪的药粉,他记得,其中有一种是吸引臭虫的。
那日偷偷喝酒,她为了给他一个大的教训,就洒了一些在他身上,结果被那些恶心的东西爬了一身,整整五个月才把味道彻底洗掉。
如今,他看到酒,就会联想起臭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