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大街,小商贩叫卖的起劲。
自从上一任县令被拉下马,商户流水一般的进镇子,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
新上任的县令大家都认识,人品没有人不称赞,政策扶持百姓生活,街头巷尾的说书人都歌颂。
方毅怒气冲冲的,在人群中横冲直撞,铁青的脸色不见好转。
“生气什么?”雷翼在后面抓住他的胳膊,闪身拦住他的去路。
“我不用你管,让开。”
说话时身子向前,要把雷翼给撞开到一边。
方毅是个直肠子,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眼下正是憋了一肚子的火,身上跟长了刺一样,对谁都剑拔弩张的。
“以为我想管你?”
雷翼脸色也不怎么好,但好歹理智还在,街上人多口杂,硬把人拽到了小巷子里。
远离喧嚣的街道,他便把挣扎吵嚷的方毅放开,粗鲁的扔到墙边。
方毅被墙壁撞的龇牙咧嘴,更加恼怒,“不想管我就别管我,我求你管我了还是怎么的,离我远点,我不用你们来管。”
他把雷翼和苏流安归在了一起,把对苏流安的怒气全发泄在他身上。
墙边有几个破碗盘子,被他一股脑全摔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很大声响,如果不是因为远离闹市,会引来不少人围观。
雷翼安静的站在一边,是不是躲一下向自己飞来的碎片。
等手边能砸的东西都砸干净,方毅气恼的顺着墙坐在地上,气恼的一锤打在墙上,手破了皮,血顺着墙流下,他恍如不知。
“可闹够了?”雷翼平静的问。
“没,我没闹够,而且永远也闹不够。”
方毅赌气,向雷翼扔去一个破碗碎片,被他躲了过去。
“她有苦衷,你想过吗?”
“同她一般大的年纪,谁不是在家相夫教子,又或者待嫁闺阁,她只身潜入宅子,当真是自己愿意的?”
雷翼不冷不热的开口,说的话却如同石锤,一下又一下的打方毅的心。
他只顾生气被欺骗,却没想过为什么她会出现在那个吃人的魔窟,为什么要隐姓埋名,甚至是性别都要造假。
如同醍醐灌顶,方毅一刻躁动的心安定下来,“我……我不知道。”
说什么要将人当做兄弟,却只顾得考虑自己的感受。心中的愧疚翻腾而来,他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雷翼见此,便继续开导,“既然是兄弟,就要相信她,无论在什么时候,她都不会害我们。”
从他们认识的第一天起,苏流安就没有害过他们,也不曾有利用。
拐走风东朗的事,本不必同他们讲,逃走的事,不带上他们两个会更轻松,她没有选择隐瞒和逃避。
方毅呜咽一声,蜷缩着把头放在两腿之间,“大哥,我,我觉得自己像是个混蛋。”
雷翼也知道他心中难受,上前两步拍拍他的肩膀。
“心有不快就去喝两盏吧,我陪着你,不会告诉三……三妹的。”
既然性别已经坦白,这称呼也就该改改了,苏流安在他们三人里,是排行最小的。
原本方毅是个爱喝酒的,算得了半个酒痴,可结交苏流安后,这一关被把控的严,基本碰不到酒,现在提起就瘾上了头。
什么欺骗的都被抛在脑后,酒过三巡,往后还是兄弟,生死之交的。
天赎客栈里,伙计加紧了上工的速度。
东家亲自到这儿,他们怎么敢懈怠,又看东家是个大美人,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赶工。
苏流安马不停蹄的准备食材,为给风东朗准备一顿还算可口的晚餐。
原来在宅子里,食材虽说有些不新鲜,但种类十分齐全,小镇的食材贵在新鲜,可毕竟种类不多,故而想给晚膳交一份完美的答卷,可以说是十分不容易。
她正在厨房里苦恼该用什么材料,就看一道熟悉的身影闯进来,扑倒在她面前。
定睛一看,是莫娘。
“少主,你可算回来了,属下在这里等你等的好苦啊。”
苏流安一皱眉头,把人扶起来,“有什么事起来说。”
她忽然想起来,那封信里面并没有说如何安置莫娘,想来他们是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了。
莫娘悲切的摇头,一双手紧紧的抓着她:
“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小主子,让他被那几个胆大妄为的男宠给抢走了,这里的下人又不肯听我的,好在你回来了,快点派人去找他们吧。”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天早上一觉醒来,那几个人就都不见了。几乎翻遍了整个镇子,半个人影子都没找到。
“你先起来,这事儿不怪你。”
苏流安叹一口气,知道莫娘是误会了。
莫娘正想张口说什么,抬眼看到厨房门口的一道身影,呆愣在原地,话都说不出了。
恰在这个时候,门口低沉又不失磁性的声音响起,“男宠?”
风东朗正风轻云淡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竟一点声响都没有。
被他这么说,苏流安面色一僵,随即有些心虚的开口讨好,“大师怎么来了,这里油烟味大,你在雅间等等,我一会儿就过去说。”
有了第一个谎言,就要用数十个谎言来圆谎。
她已经在大海中转了许多念头,也没想出来一个合理的,能够骗过两个人的借口。
“这儿。”
风东朗话少的可怜,但意思很明显,他并不打算走。
莫娘恰巧在这个时候回过神,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少主,这,这是你新收的男宠吗?”
虽然是一个男人,可他的模样,着实不是一个惊艳能说的清楚的。
白衣胜雪的翩翩公子,诗词歌赋中走出来的文雅贵族,又或者说是天神府邸下来的妖神,这些用来形容他都不足为过。
世间少有人像他这般,把文艺,妖媚,贵气和优雅结合的这么完美。
他同苏流安站在一起,也丝毫不觉得黯淡,反而像是一对璧人,着实让旁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