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忽然就会没脑袋,这是是什么感觉,如今九酒是切身体会到了,却再也不想体验一次。
男人那犀利的眼光,好像能将他身体穿出一个大洞来,让他不自觉由内而外的颤抖。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复了片刻自己的情绪,这才开口说道,“楼下那位,要咬舌自尽了。”
那位指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夜里就被送到客栈地牢的苏嫣然,当时她那副疯样子,着实将九酒吓了一大跳。
当时她那一副狼狈的模样,被人用盖着红布的铁笼送来,任谁也看不出那是一位千金大小姐。
方才他照例到地牢看,却发现人正奄奄一息的躺着,口边有着不小的一滩血,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
事发突然,他已经派了大夫去看,却又有些不放心,这才来让苏流安去看看。
苏流安由房内走出来,却是一副了然的模样,淡淡的开口嘲讽,“这么快,真是脆弱。”
苏嫣然会想自尽,这完全是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姐,哪里会受得了那般的羞辱。
只不过,这才支撑了一天不到就寻短见,着实让她大开眼界,这大小姐对家族的眷恋之情也不过如此。
瞥了一眼在一旁吃醋的男人,她抬起玉手,勾住其中一只大手,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的笑容。
“走吧,去瞧瞧。”她淡淡的开口说道。
商衍之被拉住了手,顿时身子一僵,眼中划过一丝兴奋,不由得将那只手握得更紧。
“都听娘子的。”他开口,好听的声音仿佛让人耳朵怀孕。
等两人走远了一些,九酒才在原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在苏流安及时将人给带走,如若不然,他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他在心里盘算着,这商家家主的气量实在太小,占有欲十分的强悍,今后还是再远离一些好。
而他脚下的地牢之中,一个衣衫破烂的女子,正被粗麻绳束缚了手脚,倒在血泊之中。
寂静的地牢之中,骤然响起咔嚓一声,那是地牢的大锁被打开的声音。
苏流安带商衍之进去,大门口正等了一个人,那人身上正穿着这一身具有身份特色的蓝袍子。
那人一看到两人进来,就连忙迎了上去,“东家,您来了。”
他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一旁的商衍之,心中连连点头,这样的男子确实配得上他家优秀的东家。
苏流安淡漠的点了点头,沉声问道,“她情况怎么样了?”
毕竟是向皇家要的人,这人虽说对于皇家来说不足为重,可若是想拿她的死给她治罪也是十分容易。
她还没有享受够潇洒自在的生活,一点也不愿意被关进大牢,或是成为全朝通缉的犯人。
“回东家的话,血已经止住,但是……”那大夫欲言又止,遮遮掩掩的样子,让人看了十分不爽。
“但是什么?”苏流安一皱眉头,别过身去看倒在血泊之中的苏嫣然。
既然血已经止住了,应当没什么大碍,可她依旧躺在地上,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倒是有一些奇怪。
这典狱之中的大夫是她亲自指派的,特意交了一门能使人清醒的法子,但凡经他之手救治回来的,立刻就能醒过来才是。
那大夫让她的话一问,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有些发虚,低着头回话:
“小民用尽了办法,这女子她就是醒不来,至于她那断了的舌头,小民实在无能,给她接不上去。”
该想的办法,该用的法子他都试过了,可是那女子怎么摆弄都醒不过来,他也觉得十分的奇怪,这是先前从未出现过的事情。
若非这事十分棘手,他断不敢惊扰东家,毕竟东家身边是从不留废材的,而那些用不上的废材,据说下场非常之凄惨。
“是吗?”苏流安一挑秀眉,语气冷厉的问。
她这话一说,这室内的温度顿时降了好几度,让那大夫不禁打了个寒颤,脊背处升起一阵寒意。
“是,是的。”那大夫哆哆嗦嗦的回答道。
就在这时,苏流安看向苏嫣然的眼光中闪过一丝光亮,方才她说话时,分明看到她眼角轻微抽了一下。
若非是她眼神不离,又观察的十分仔细,怕是很难发现她这一动作。
居然是装昏,难怪这大夫怎么叫也叫不醒,不过能忍下那些叫人想的法子,也算是十分有耐力了。
“你且下去。”苏流安开口吩咐道。
那大夫像是得了什么赦免的旨意,收拾了药箱,忙不迭的就向外走去。
“等一下。”
身后骤然响起了一声娇喝,吓得他脚步一顿,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只见他哆哆嗦嗦的转过身去,低着头不敢看身后的女子,小声的问,“东家还有什么吩咐?”
这典狱他是时常来的,见惯了血腥残酷的画面,也没觉过什么不适,如今往这里一站,倒是吓得三魂六魄少了一半。
这东家就是什么也不做,只站在那里就是一尊修罗,比什么皮开肉绽、血肉腐烂的病人,实在是可怕太多了。
苏流安见他这副模样,轻微一皱眉头,吩咐道,“将药箱留下。”
那大夫一顿,忙不迭的把药箱放在苏嫣然身旁,然后像长了飞毛腿般跑掉了。
苏流安站在原地,被他这行为弄的一头雾水,莫非是自己长的太过吓人了?
她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脸,为面具遮住的半张脸皮肤光滑,与往日摸起来没什么不同,应当还是个美人才是。
“我很可怕吗?”苏流安有些奇怪,开口问身后的男人。
她待客栈的人一向温润,给的福利也是所有行业里最好的,却总是收到下人们惊恐的眼神,让她十分的纳闷。
商衍之英挺的眉毛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低沉着声音说道,“没有,娘子一点也不可怕。”
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家娘子在这方面倒是个情商低的,那大夫分明是怕她的,这还需要问?
倒不是她太可怕,只是市井上的谣言太过于惊悚,将她描绘得像恶魔一般,才会让她为众人所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