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春然面具下的脸色有些苍白,不只是挨了罚,更多的是心中的不甘和气恼。
她在府中时日甚久,因为有几分姿色又破例在主上身边服侍过一段时间,可以说备受礼让。
可自从苏流安进府后,她便一而再,再而三的受罚,自然是心生怨气,不会善罢甘休。
倒也不怪她,商衍之天毒之躯的消息无论内外都封锁的严实,除去少数几个亲信,鲜少有人知道。
也不是每一位新嫁娘都活不过新婚之夜,自然也就有不少的人有攀高枝的企图。
而此时,苏流安在侍女的带领下,已然来到了另一处院落。
这是一处建在湖心处的院落。
四面的湖水,即便是武林中的高手,也难从其上飞过,想来是怕那孩子跑了。
院落被海棠树四面环抱,火红色的花海之中,隐约可见一处院落,其间竟然还有一颗不低的梨树。
侍女们先一步下了上岛的船,四处寻找竟不见人影。
整齐的列在木舟两侧的侍女,穿着清一色黑袍的,看到苏流安都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禀告主母,未曾找到那小公子。”
这处院落下的牢狱本就是用以关押武林高手的,不仅是牢狱坚固,更是依靠这湖水。
昨日本要将人送去牢狱,念其是客才就在了地上,却不想不见了踪影,这可如何交代。
苏嫣然倒也不着急,慢悠悠的下了船,打量了一圈,而后勾起了嘴角,“自然是跑不了的,一炷香后来接我,退下吧。”
“是。”
已然有了春然的先例,侍女们不敢怠慢,放下了紫檀木,纷纷上船离开了。
苏嫣然见人离去,方才不急不缓的走向梨树之下,抬手摘了个蜜色的梨。
若无其事的把玩着手中的梨子,苏流安漫不经心的开口,“还不打算下来吗?”
然而,话音落了许久,也不见人影。
看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微微的勾起嘴角,苏流安忽然转身,将不算大的梨子扔向了树上。
侍女们离开之前,在梨树之上身着天蓝色衣袍的身影正倚在树上大口吃着梨,看着他们笑的欢的,定然不是商家的侍卫吧!
只听“哎呦”一声,一道天蓝色的身影落了地。
从地上爬起来,九酒撇撇嘴,理了理衣衫,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昨夜被带来的途中,他已然知晓了商衍之和苏流安的身份,输给商家家主,倒也没什么不甘心的。
但是今日,被这么一个妇道人家偷袭成功,虽说是商家主母,到底也应该是个柔弱的妇孺,着实是有损他的形象啊。
但他却忽略了一件事,若是妇孺,怎么可能单靠一只梨子,将他从树上击落。
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苏流安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这一身蓝,着实刺眼。”
若是这点破绽都看不出来,着实有愧于全能猎人的称号。
被她这么一说,九酒瞬间了然,而后就是一脸的不爽,气得鼓起了腮帮子,“都说了,不准摸我头。”
虽说生气,但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他倒是没有像昨夜那样使暗器。
“没事,不影响你长高。”
苏流安也不计较,反倒拉住他的手笑眯眯的说道,“走,带你去看你要的上好紫檀木。”
被她这么一拉,九酒略显青涩的脸庞竟然浮现了一层红晕,有些羞恼的开口,“会变笨啊……喂,男女授受不亲啊。”
等到了水边,九酒的脸已然红的与海棠花融为一体了,等苏流安一松手,连忙跳开十米之距。
苏流安见此,倒是笑开了:“你才多大,就授受不亲啦?”
不同于和商衍之相处的慵懒,在九酒面前,她更像是个孩子。
听她这么一说,九酒更是气的直跺脚,“谁小啊,我都十九了。”
他是天生的娃娃脸,被人认错了年纪已然不是第一次了,倒是真的怪不得苏流安。
算着商衍之那边快结束了,苏流安随意的指了指水边一人大的紫檀木。
“好了,不逗你了,看看这木材可和你意?回头给我做个小些的古筝。”
那千金难求的紫檀木,在她眼中仿佛是随处可见一般平凡。
九酒盘算着找个紫檀木的缺点,以拒绝她的要求,但半天下来,竟找不出一丝不合人意的地方。
有些沮丧的塌了脸,九酒问道:“你要多小的啊?”
见小少年答应了,苏流安满意的拍了拍他的头,“这个稍后我会将图纸给你。”
随即又补充道,“至于你手艺的缺陷,我也许可以给你指点一二。”
这次九酒竟没有气恼,而且是愣在了原地,直直的盯着苏流安。
师父走前也曾多次提过,他的手艺有难以弥补的缺陷,但直至他去世也并未对他说明。
多年来他浪迹天涯,做过了不少乐器,手艺越来越熟练,却也总觉着缺了些什么。
他找寻了无数制乐器的大师都未曾解决的问题,她若是解决了,别说一把乐器,就是从此跟随她,又有何妨?
但是眼前的女人为何能一眼就看出他的缺陷?她真的只是商家的主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