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启荣对我说道，“你是目击证人，我需要你的证词，虽然我知道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你……”
我打断尚启荣的话道：“如果你能告诉我，你已经将那些人绳之以法，对我来说就不叫打扰；如果我的证词提供给你，你就可以将那些人抓起来，对我来说也不算打扰，可是，你能吗？”
尚启荣咬了咬嘴唇，眼睑微微的垂下，过了一会儿才带着几分惭愧地对我说道，“我很抱歉。”
“你什么时候才不会让我失望。”
尚启荣抬起头来，眼神坚定的看着我，“我保证，不会一直都是如此。”
我斜瞟了一眼身前的电脑屏幕，对尚启荣问道，“如果有那些人曾经交易的时间地点内容，也有相应的目击证人，是能不能给这些人治罪？”
尚启荣看着我问道，“你的意思是，只有人证吗？”
我对尚启荣点点头，“算是吧。”
尚启荣摇摇头，“那恐怕不行，在法律上，人证物证都是要齐备的。”
我又问道，“如果能拿出那些人在进行洗黑钱的证据呢？会如何量刑？”
“具体量刑看情节，但是肯定不是无期徒刑。这种行为往往是与其他犯罪的牵连，单独够罪很难。如果情况属实，没收实施犯罪的违法所得及其产生的收益，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洗钱数额5%以上20%以下罚金；情节严重的，没收实施犯罪的违法所得及其产生的收益，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洗钱数额5%以上20%以下罚金。”
我听着尚启荣说着冗长的法律条款，不禁皱起了眉头，“就这么简单？”
尚启荣点点头，“差不多这样。”
我有些失望的长长呼出一口气，尚启荣忍不住的问我道：“你是不是拿到他们的犯罪证据了？”
我咬了咬牙，看着电脑上，姐姐留下的证据，对尚启荣说道，“没有。”
尚启荣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你若是有什么证据，别忘了提供给我们警方。”
我点点头，平静的说道，“我会的。”
我将那天的情景和过程和尚启荣复述了一遍，按照他的说法，表面上看这件事是卫俊鹏和霍雷做的，也只有先抓住卫俊鹏和霍雷，由他来咬出幕后的主使，否则盲目的找洛长风他们问话也是徒劳。
其实尚启荣说的我明白，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心，却也只能先面对事实。
我看了一眼尚启荣身边做完笔录的警员，对尚启荣说道，“让这位同志先出去一下可以吗？”
那个警员抬头看了一眼我，又看了看尚启荣，在看到尚启荣点头后，那个警员便拿着笔和本子的从书房走了出去。
“尚警官，我们认识也有一年了，我感谢你当初没有和其他警察一样的同流合污，还对我姐姐的死存有质疑。”
尚启荣听着我对他的称呼目光有些别扭的看着我，“应该的。”
“好，既然你说是应该的，那么我想问问你，作为一名普通市民，我做的算不算个好公民？”
尚启荣点点头，“算，卫俊鹏的案子没你，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能破案，就是用来交易的钱，也是你帮着出的，还有高阳、甘亦波两个人，也是你帮的忙。”
“既然你还记得，那很好，就看在我为社会做过贡献的份上，看在你们到现在还没给我一个交代的份上，你帮我做一件事。”
尚启荣疑惑的看着我，并没有敢于立刻的答应我。
我对尚启荣说道：“放心不违法。”
尚启荣这才问我：“什么事？”
“明天就是天宇的葬礼，我不想看到洛长风，我想天宇也不会希望洛长风出席，我想让洛天宇走的舒心一点儿。我知道现在找洛长风问话是徒劳，但是你们也勉为其难一次，帮我牵制他，直到葬礼结束。”
尚启荣有些为难的看着我，而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终于尚启荣还是对我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保证不会让他出席明天的葬礼。”
“谢谢。”
“苏陌——”
我看着尚启荣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想说什么？”
“不管到什么时候要相信法律，千万不要做逾越法律的事情，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看来明天我恐怕不能去参加葬礼了，先在这里对你说一声节哀。”
尚启荣说着对我微微垂了一下头，然后从书房走了出去。
看着尚启荣离开，一直站在角落里的韩鹏问我道：“手机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有。”
“可你为什么说没有？把这个交给警方难道不就都解决了吗？”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尚启荣两人走出去的背影，“你没有听到他说吗？五年以上十年以下，这还算是好的，以这些人的本事，很可能就变成五年以下，然后肯定会想办法的减刑，用不了多久很可能就会出来，你觉得这是我想要看到的吗？更何况，那里面关于洛长风的东西还不完整，很难对洛长风造成实质性的威胁，如果我现在将这些都送进去，只是遂了洛长风的心，而我再想揪住他的尾巴就不可能了。”
我看着尚启荣的车子开了出去，有些不甘地道，“姐姐记录的那些证人，多是以前九宫的人，可是现在九宫散了，我到哪里找这些人？而且就算找到了，她们肯不肯出面指证还是一个问题。”
我咬着牙的说道：“我要做的是万无一失，我要看到的不是他们伏法就算了，而是死刑，最少也是无期。”
韩鹏静静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侧头看向韩鹏，“想说什么？觉得我狠吗？”
韩鹏摇摇头，“不是，其实这些人做过的事情，枪毙十次也不为过，只是——”
韩鹏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对我说道，“我说过帮你就一定会继续帮你，自己做不来的事情还是不要勉强，这种事还是我们比较擅长。”
“你为什么要帮我？”
韩鹏摇摇头，“不知道，可能都是女人吧。”
第二天，我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装，以洛天宇妻子的身份接受着来自商界不同人物的吊唁。
那几个名单上的人也都有出席，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他们口中说的那样哀痛。
他们会四下环顾，眼睛搜索着，我想应该是在找洛长风，看着这些人我不禁会想，如果没了洛长风这一层，这些人恐怕根本就不会来，因为洛天宇已经死了，是他们眼中再没有互相利用价值的人。
洛紫瑜来的比我晚一些，此刻已经没有心思责骂我，而是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洛紫瑜才抬起头来的看着我，眼中含着泪，也含着恨，“我哥被你害死了，你难道连眼泪都不能为他掉一滴吗？”
“紫瑜，你哥不是我害的，是洛长风，是他让手下的霍雷开的枪。”
“你胡说，我哥死了，你又要没凭没据的做这样的挑拨吗？”
我忍着心里的难过看着洛紫瑜，“警察已经传唤了洛长风问话，就算没有证据抓他，也是因为他有重大的嫌疑，否则为什么他们不抓我？”
洛紫瑜并不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听到我的话，便有些动摇的，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一样。
“而且你不是也知道吗？你母亲的事情，是你父亲害的，你母亲汤雨馨是被你父亲勾结管家害的，而你母亲也并非自杀，而是被洛长风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