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学乖了,失去了反抗的勇气,也没了挣扎的力气,我终于没有再被打针,我终于可以自己正常的睡觉,可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失眠了,第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睡的实在是太多太久。
我想走走,可是多日来的身体却没有力气由着自己折腾。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一段抹不去的晦暗,我找不到自己活着的理由,因为那时候,我被自己受到的折磨麻醉的甚至忘记了为姐姐报仇的事。
我甚至开始学着麻木自己,像个没有思想的木偶一样麻醉自己,本就不活分的大脑里什么都不去想,呆呆傻傻的,生活都需要吴嫂的细心照料。
洛天宇每天都会来看我两到三次,每次他都会碰碰我的手,或是搂搂我的肩膀。
若是我表现出任何挣扎和抗拒,天宇的力道都会重一些,用着他温柔的语言,说着一些会让我害怕的话。
而我若是听话,天宇就不会在我身边逗留很久,还会一笑的坐一会儿便会离开。
或许是为了早点儿得到解脱,也或者是真的对这样简单的碰触渐渐的习惯,我心里虽然依旧抗拒,可是我的身体已经学会不再表现出那么明显的反抗。
我一日三餐的正常吃饭睡觉,那天天宇拿给我一身简单的休闲套装,说让我换上,还说要带我到庭院里走走。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走出房间了,天宇也穿着同一款的休闲套装,有那么一点儿情侣装的味道,天宇的手插在衣服兜里,我低着头,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他停下来我就会停,他走我便走,却总是和他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
天宇有时会回头看看我,可更多时候我们就像行走在一起的两个陌生人。
我们走了一会儿,天宇引我到庭院的椅子上,说我刚出来,不易过累,休息一下。
我们刚坐下,洛天宇突然问我,“还记得柯逸飞吗?”
我看了一眼洛天宇,便垂下了眼睑,听着洛天宇的问题,我在想,难道他还以为我失忆了不成?
可是我倒是真的希望自己失忆了,那样就不会搞不明白,为什么天宇会用这样的方式对我,就好像我真的因为受了刺激成了精神病一样。也不会觉得现在的自己没有脸去见柯逸飞,他说不在乎我的过去,可是我有他的现在却将自己变得更加糟糕。
那些照片对我来说就是噩梦,我不知道它们会在什么时候跳出来,夺走我所有的奢望。
我没说话,可是天宇却没有就此让我与世隔绝的静静待着,“逸飞要订婚了,这个周末,和紫瑜订婚。”
我的双手把着身下的椅子,用尽力气的攥着,让自己的手指都觉得疼痛,才缓解着要冲进眼眶的洪水。
我努力镇定的选择在洛天宇的面前低头不语。
我看似平静的外表,内心却是波涛翻滚,我知道,紫瑜才是对柯逸飞最好的选择,我从来都没配得上过他,更何况是现在的我,我感激他爱过我,虽然这样的结局真的让人痛的心如刀绞。
“说起来,紫瑜是我的妹妹,而我们四个也算是朋友,他们的订婚仪式我自然是要去,你身体现在不允许,到那天就别去了,不过总是要祝福一下的,一会儿紫瑜和逸飞会过到家里来小聚,你就以我女朋友的身份见见他们两个,送上祝福,他们既然要订婚,就不要让他们的心里留着障碍,你是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吧?”
“如果我拒绝呢?”
自从为了不想被洛天宇打针,我对他也算的上是言听计从,或许他没想过,我会在这个时候,说出了挑衅他权威的话。
洛天宇的神情顿了一下,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愠怒,可是又转瞬间露出了他固有的笑容,“当然可以,不管做什么选择都是你的权利,可是你也应该知道,任何选择都有其相应的后果吧?”
我不知道洛天宇话语中到底指的是什么,以前的我,从六年前就迷恋过的笑容,可是都在这段日子里会莫名的让我害怕,那里面就像藏着一把我根本就看不见的刀子,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刺的我体无完肤。
洛天宇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身子很轻柔的移到我的身边,笑着看我的眼睛,手臂却无声的环在我的腰间。
我想站起来躲开,天宇的手指却用力的捏紧我的腰,像是一种提醒,让我在看他眼睛的时候,又迫于某种威慑的没有再动。
我轻轻的呼了一口气,我问洛天宇:“我为什么会落在你手里?”
“为什么要用落这个字,你撞车可是我救了你。”
我抬起头看着洛天宇的眼睛,与他对视的现在,再也没有了曾经的青涩,“如果我让你现在放我走,你会吗?”
洛天宇的眼睛眨动了一下的笑看着我,“想走?”
我的心莫名的跳的特别快,我知道,那是我对逃离这里的一种渴望,这种渴望会让我觉得呼吸顺畅,我看着洛天宇的眼睛,“柯逸飞已经要和紫瑜订婚了不是吗?你应该不希望我和柯逸飞有接触的吗?难道不是应该不让我们见面,放我走吗?”
对于我对自由的渴慕,洛天宇淡淡的笑了笑,却也有些无奈地轻叹了一声,从我身边站起来,手插在口袋里的看着我:“没人比我更了解逸飞的性格,他是不撞南墙不会回头的主,或许撞了墙也未必回头。他要是不彻底对一个人死心,这以后的生活难免会三心二意。”
洛天宇站在我身前弯下腰来,左手的食指勾住我的下颚,将我微侧向一边的视线与他交汇,洛天宇盯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你也爱他吗?你应该知道我们能给逸飞什么吧?可你准备拿什么配上他的爱情?既然得不到,何必让两个人都痛苦,这份痛,你更承担的起吧?”
那一刻我没忍住的还是落下了两行泪,对着洛天宇苦笑了出来,“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洛天宇回答的很彻底:“没有。”
“我落在你的手里到底多久了?”
洛天宇松开我勾着我下颚的手指,重新站直了身子,“一个月了。”
“一个月,一个月还真是能改变很多东西。”我深吸了一口气的站起来,主动的与洛天宇对视着,“如果我按你说的做了,你会放我走吧?”
洛天宇看着我,很认真的回答道:“当然,过了订婚仪式后,我就会安排他们两个人去国外进修,如果一切顺利,起码也要一两年才会回来,到那时候便尘埃落定了。只要他们一离开,你随时都可以走。”
“好,我答应你。”
我知道至少有一句话洛天宇说的是对的,我没有东西可以来配逸飞的爱情,与其让两个人都痛,不如就一个人,更何况,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就像这一个月,逸飞不也是点头同意和紫瑜的婚姻了吗。
“如果你一会儿临时改变主意……”
我看着洛天宇警告的眼神,“你会让我后悔的吧!”
洛天宇虽然没回答,但是我也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默许。
从大门口的方向传来了车声,洛天宇正对着大门,眼睛瞟了一眼车辆驶来的方向,对我讳莫如深的一笑,一只手揽在我的腰间,而另一只手却轻抚我的脸颊,头倚到我的耳畔,“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