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着侯天云,我说我当然舍不得,可是既然是赌,不就应该愿赌服输吗?
侯天云嗓音很浑圆地对我说了一句“好!那我就给你来个痛快的。”
侯天云手中的刀很迅猛的高高抬起,也很快速的向我的手落了下来。
我那一刻就想,我完了。
我闭上了眼睛,可我并没有因为害怕将手抽出来,我更多的想的是,如果我没了一只手,要怎样给姐姐报仇,现在的小姐路,是不是就不能走了。
我听到刀尖插进桌子里的声音,我的皮肤传来割裂的疼痛,但不是来自手腕,我睁开眼,那个刀子就插在了我的指缝里,我的中指和无名指被刀尖割裂开一个细长的口子,鲜血从两根手指的皮肤中间流了出来,一瞬间就染红了绿色的赌桌的桌面。
侯天云依旧坐在赌桌上,手就把着刀把,晃动着那个插的很深的刀子,眼睛看着我,“别闭眼,这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应该看着它离开你。”
我看着侯天云将那把刀从我的指缝中间拔了出去,在抽出刀子的时候,刀刃再次碰了一下我的伤口,丝丝拉拉的疼痛感传递到我的身上,不过在这个情形中,手指头的割伤真的已经不算什么了。
“其实你真的应该好好的感受一下它们在即将要离开你以后的痛苦,它们的心酸。”侯天云说话的时候,突然又是一个迅速的手起刀落,这一次我没有闭眼,而侯天云也很精准的将刀子插在了我的中指和食指之间,又是两条新的伤口,疼,比疼还让人痛苦的便是那种知道要发生什么的恐惧,明知道会痛,却无能为力的等待着别人的审判,那种心理上的煎熬,远超手指上传来的疼痛。
“很好,这次没有闭眼。”
“不是说好要来痛快的吗?”我看着侯天云,他的手依旧在重新的拔起刀子。
侯天云邪性的笑着,“好,就来痛快的。”
侯天云手猛扬起,落下,我清楚的看着他这次运力的方向是我的手腕,而不再是那几根无辜的手指。
在侯天云的刀子落下的一瞬,我的手腕处窜出一股血流,皮肤撕裂开,疼的我咬紧了牙关。
刀子依旧是插在了桌子上,贴紧在我手腕的皮肤上,血沿着刀刃流淌下来,我手下的赌桌,已经染成了一片的红色。
我看着侯天云,不明白他为什么依旧没有真的剁下我的手,尽管我心里很希望他放过我,可是我想,他应该是还没有戏弄够我这只自投罗网的猎物吧。
“你还真是有意思,这次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倒开始让我佩服起你这个小丫头了。”
“你到底是剁还是不剁?”
侯天云哼笑着看着我,从赌桌上跳了下来,手指头敲打了几下桌面上的牌,“丫头,什么都不懂就敢来赌,我只能说你勇气可嘉,实话告诉你,你运气不错,这副牌,是你赢了。”
我将手腕上的刀子从我的皮肤间拔了出来,攥在右手里,冷眼的看着说着是我赢了,却依旧给了三刀的侯天云。
“让我帮你做事,一只手不够。这三刀是对你一无所知的惩罚,也是考验你是否配得到我的出手,我侯天云也是在道上混的,总不能为了一个女人丢了面子,可你今天的表现还是让我挺佩服的。我侯天云这个人,这辈子就喜欢一个赌字,既然敢赌,我就言而有信,你的这点儿破事,我可以帮你,现在和我说说,你想怎么摆平后街那点儿破人破事。”
我想,侯天云的松口,应该是因为我刚刚在他眼里还算是有那么一点儿的骨气,所以此刻,我即便将我的左手收了回来,即便此刻这只手依旧很疼,依旧在流血,我也不让侯天云看出我半分的胆怯。
“如果只是简单的让他们放弃找我的麻烦,我就不会来找你,更犯不上摧残自己的身体。”
侯天云笑着点点头,说我看来还不是太笨。
“虽然是狐假虎威,但是我要成为让他们害怕的那只狐狸,像臣服于你一样的畏惧我这才是我今天来的目的。”
“小丫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一定要解释吗?”
侯天云一笑的耸耸肩,“当然没必要,对你们的小心思我也没兴趣,不过你今天做的事却引起了我的好奇,好,我答应你,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我站起身,对侯天云说:“明天晚上八点,辰星酒吧里见。”
侯天云没再说什么,而是身子靠在椅子上,带着审视的看着我走了出去,而他身后的一个小兄弟倒是将我送出了地下赌场,在我要走出鸿运酒店的时候,将我十万块的赌资都还到了我的账户上。
开车离开后,路过药店的时候,我买了一盒的创可贴,简单的贴合在伤口处,手指上倒是好一些,就是手腕上的刀口要宽一些,长一些,所以并排的贴了三个创可贴。
回到医院的时候,左子义正靠在病床上,摆弄着我新给他买的手机,以前自己没有,突然有手机的他玩什么都觉得特别新鲜。
护工见我回来了,我便让护工走了。
子义看见我放下手机,然后问我今天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打电话也不接,他说我再不回来,他都要下床找我去了。
我这才想起我进赌场之前,已经把手机静音了,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三十几个未接电话,其中九个是子义打的,而另外二十几个,是我不认识的号码。
“对了姐,我恩人晚上过来看我好几次,每次见你不在坐两分钟就走,你说他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看上你了?”
自从柯逸飞救过子义,这左子义这两天就像被柯逸飞洗脑了一样,总是恩人恩人的叫着,我白了左子义一眼,“少给你姐乱点鸳鸯谱啊!一会儿警察一会恩人的,你当我会分身术吗?”
我心想,如果柯逸飞那样也能叫看上我的话,那这个世界上的仇人可能都在谈恋爱了。
我们两个是有仇的,这个仇有点儿大,但是怎么个大法,或许只有柯逸飞和天宇他们才知道,而我也懒得深究,只想着和他越没什么牵扯越好。
我们的对话还没说两句,病房的门便砰的一声被推开了,子义没见到人,却很自信地说:“我恩人应该是又来了。”
果不其然,柯逸飞皱着眉头的快步走了进来,“你姐……”
柯逸飞看向病床上的子义,在看到我站在一边时,刚起头的话就没了,不过眼里却冒着火的看着我,莫名其妙地对我说:“你长腿是干什么的?你长腿有什么用?”
我白了一眼柯逸飞,懒得理他地道:“发什么神经?”
目光刚要转向别处,柯逸飞却突然抓着我的手腕,要往出拽。
柯逸飞捏疼了我的伤口,刚刚止住血的伤口又被他这用力的一握渗出血来。
我闷哼了一声,却没叫出来,柯逸飞看着透过创可贴渗出的血,多多少少的沾染了一些在他的手上,“怎么搞的?”
“姐,你手怎么了?”
我不想和他们说我去找侯天云的事情,便说是我自己不小心划伤的。
子义信以为真的心疼的看着我,而柯逸飞却一瞬间改成抓紧我的胳膊,很粗鲁的将我从病房里拉了出去。
“干什么?放开我。”
柯逸飞就像一个野蛮人一样,撕掉了我手指上和手腕上的创可贴,我不知道他在气什么,那种强压着怒火地样子瞪着我,“别他妈的撒谎,这分明就是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