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泽明敲不开门，才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给我开了门，让我先进去休息。
然后给田璐打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
田泽明显得越发焦虑起来，我想起田璐说今天帮我找曹牧的事情，便问田泽明知不知道曹牧这个人和他家。
“不会真的和那小子弄一起去了吧，那小子可是个闷坏型。”
说着就出了门要去找，我说我跟他一起去，田泽明默许，只是我们刚关上房门，就看见田璐从走廊的另一头出了电梯，往这边来。
低着头，看上去情绪特别的低落。
田泽明迎了上去，劈头盖脸的问田璐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不在家好好呆着，疯跑到了哪里。
田璐没搭理他，直接绕过了田泽明，向我走了过来，看着我的时候鼻子抽动了一下，眼圈还红红的。
我问田璐怎么了，她却拉着我进屋，对着门口的田泽明说，“我今天累了，你先走吧，别耽误我们休息。”
然后就一点不留情面的将田泽明关在了门外。
田璐委屈歉疚的看着我，我的心头爬上了一抹担忧。
“解不开？”这是坏结果中中最好的一种了。所以我选择这么认为。
田璐摇摇头。
“文件都丢了？”在我看来这是最坏的结果。
田璐还是落寞的摇头，然后摊开右手的手掌，手里有一小块碎片。
“曹牧不见了，整个家都空了，人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在地上发现了这个，你姐姐手机的碎片。”
我的心一沉，所有的希望在一瞬间都崩塌了，我唯一的证据和线索。
我机械的从房间里向外走，田璐拉着我问我去哪，我说自己想静一静。
田璐没再拦我，我站在晚风里任凭它们穿透我的衣服。
没了这个关键的证据，我就只剩下了这最后的一条路，继续当小姐，像顶层靠拢。
我想起那些游走在自己身上的手，莫名的恶心，却又有难以逃离之感。
我没有可以倾吐的对象，我不知道失去苏姐姐的自己要向谁述说自己心中的迷茫和无助。
这时候我想起了尚启荣，今天放过我的警察。
我拿出手机，将电话打给他，我听到他接起电话的时候，身边有其他同事的声音。
“我是苏陌。”
“我今晚值班，你在哪里？要不这样吧，明天中午，环岛咖啡，我在那里等你。”
“好！”
“这是你的手机号吗？”
“是。”
“好，我知道了。”尚启荣挂断了我的电话，他和我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大，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选择信任他，或许就是因为他怀疑我姐姐的死因吧。没有和其他警员一样，对我的苏姐姐的死，那么快的做出了定论。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田璐还没有睡，看到我回来，从铺好的被子上坐了起来。
田璐的眼中依然有愧疚，对我说对不起，她没想到曹牧会突然人间蒸发了。她还向我保证，不管曹牧跑哪里去了，一定帮我把他揪出来。
不过田璐还是有些懵懂，问我到底是什么样的重要文件，让我这样在乎。
我告诉她那是姐姐给我的遗物，里面有姐姐留给我的最后的纪念。
我看到田璐更加自责，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劝她不是她的错，没有必要对我抱歉。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田璐还在睡，我发现我的衣架上除了诱人的短裙，就只有一套运动服，和昨晚的制服。
我穿了那套更符合我这个年龄的运动服，没有化妆，简单的收拾完，出门的时候还是将田璐吵醒了。
田璐揉着眼睛问我这么早干什么去，我说我出去见个朋友一会就回来。
我又想起曹牧，便问田璐有没有曹牧的照片，能不能给我一张，好在田璐有，便发在了我的手机上。
“你要去找他吗？我陪你去吧。”
我对田璐说不用，要照片就是因为自己忘了曹牧的样子，想看看，万一在街上看到以免认不出来。
田璐翻了个身，“那你去吧，我再睡一会儿。”
我快到环岛咖啡的时候，收到了尚启荣发给我的短信，三楼的3012包厢。
我进了环岛咖啡，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进入了包房。
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包房，里面的灯光十分昏暗，泛着暗黄色的光。
包厢的门被服务员拉上，透过昏黄我还是能辨别出尚启荣的轮廓，“怎么选了这么暗的包厢？”
“这样即便有人误入进来，也不容易被看清。”
我在尚启荣的对面坐了下来，尚启荣给我倒了一杯咖啡，然后对我说:“我以为你已经离开这里了，为什么还留着不走？”
“凶手没有找到我为什么要走？如果换做是你最亲的人被人杀了，你能做到就这样离开吗？”
“可你选择去那种地方，真的值得吗？”
我看着尚启荣，将我的手机拿出来，将曹牧的照片给他看，“我姐姐的手机在这个人的手里，可是这个人现在消失了。我需要他的线索，我要拿回姐姐的手机。如果我找到证据，我自然不想留在夜总会里，但若是这个线索断了，我就只剩下这个办法了。或者你作为警察告诉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帮我找线索。”
“警局已经结案了，在没有新的有利证据之前，想得到有益的帮助是不可能的。”
尚启荣看了看我手机上的照片，对我说会帮我留意。
他用不符合他年龄段的叹息声对我说，“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那种地方，要付出的代价你都想好了吗？”
“你不会明白姐姐对我人生的意义，我只求你如果有什么线索你可以告诉我，我若是找到了证据，你能告诉我要怎么处理稳妥，还有，若是再扫黄，能提前告知我一声吗？我不能就那么进去。”
尚启荣或许是看出我并不容易被劝说，便无奈的点点头。
“谢谢你愿意帮我。”
我看见尚启荣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咬了咬牙，突然很坚定的对我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的。”
尚启荣将曹牧的照片转到了他手机中一份，“凯煊最近几天要停业整顿，这几天我会帮你找这个人的。但愿他手中的东西真的可以帮到你。”
我站起身，准备推门离开的时候，尚启荣在我身后突然对我说，“那里是一个大染缸，永远都别忘记自己的初心。”
我拉开包厢的门，外面的光线射了进来，让我的眼睛有那么一刻的不适应。
我从环岛咖啡厅出来，并没有着急坐车离开，而是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
路过橱窗的时候，看到里面的牛仔裤和T恤，这些符合年轻人的东西莫名的就让我喜欢。
我没有忍住的走了进去，挑了简单的一套穿在身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让自己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肮脏。
我买了，尽管我知道，混迹在夜总会里的我，将不会有多少机会穿这样简单的东西。
从服装店里出啦的时候，我的心情因为这身再普通不过的衣服而格外的好了很多。
走累了，我就坐在一张公共的长椅上坐下休息，闭上眼睛，享受日渐在我生命中淡出的阳光。
我的耳边滑入一个好听的男声，让我的浑身在一瞬间仿佛都进去了梦境。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上次的事情真是抱歉。”
我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不是梦，更犹豫要不要睁开眼睛，免得看到的不是我魂牵梦萦的人。
当眼缝中闯入洛天宇的身影时，我整个人都仿佛窒息了一般。
洛天宇柔和的对我说道:“我可以坐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