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秀梦到死去的丈夫站在阳台边上,但也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定定的站在那里,问他什么都没有反映。
起初张红秀心里很难受,可连续梦到几次后就有点害怕了,隐隐觉得丈夫有什么未尽之言要告诉她。
她去找了神婆,神婆说是因为丈夫放不下她,所以要常常回来看看她,让她去庙里点上长明灯,为丈夫祈福,然后做场法事助他早日升天,念叨念叨好话也就没事儿了。
张红秀按照神婆的话去做了,别说从那之后还真就没再做相同的梦,也没再梦到死去的丈夫。她觉得这事儿就算是解决了。
但就在不久之前,她却忽然又开始梦到死去的丈夫了,而且这一次丈夫非常生气的骂她,骂的非常难听,简直什么难听骂什么,并且几次在梦里动手打了她。
她的丈夫生前脾气是很好的一个人,脏话从来都不会从他的口中冒出来,更不要说动手打老婆这种事儿了!
而且虽然是在梦里被打,醒来后张红秀就会觉得全身都疼,特别是梦中被打的地方,虽然看不到伤痕,可是只要轻轻一碰都疼得不行。
这一次她又去找神婆,可是神婆却不管用了,丈夫不但没有消失,还变本加厉开始整夜整夜的打骂她,甚至有一次张红秀半夜醒来的时候,恍惚间看到死去的丈夫就站在自己的床边,恶狠狠的瞪着她!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一段时间,张红秀死的心都有了,她去庙里给丈夫上香续长明灯的时候,遇到了寺庙里的主持方丈。
主持方丈得知她的事情后,念了一句佛号便缓缓捻动手中的佛珠,过了一会儿就问她,是否丈夫喜欢的东西,被她给送走了,并且没有好好照顾。
张红秀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盆栀子花,而且突然间恍然大悟,早前她总梦到丈夫站在阳台边上不动不语的微低着头,那看着的地方可不正是之前摆放栀子花的地方!
方丈告诉张红秀,他的丈夫执念难以放下,所以才会托梦纠缠,只要降他所喜之物让他一并带走,这件事也就能够了了。
所以张红秀立刻就找到了丁力家中,要把栀子花给要回去。但无奈已经来晚了。
说话间我在房子里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栀子花,就问丁力:“那花呢?已经拿走了?”
丁力点了点头:“被我那姑姑给搬回去了,我让你来就是让你给看看,我们家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儿而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这番顾虑也是正常,我当即在整个房子例外都查看一番,并没有任何的异常,丁力这才放心。
我转而问他:“之前不是给你了一些镇宅的黄符,你没用吗?”
“用了啊,不过我怕我爸妈多想,就藏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丁力说着,拉着我去看他藏鎭宅符的地方,所有的门窗都有放,只不过有些塞在门头上的缝隙里,有的塞在窗户的夹缝里,总之是有够隐秘。
“这就行了,有这些东西在,一般的邪秽是不敢进来的。”我看过后放心道。
而丁力闻言忽然问我:“对了,你说我那个姑父那么喜欢这盆栀子花,按理说他是不是能够自己找到跟来我家里?”
“嗯,确实有这种可能。一般死者放不下的东西,即便经手百人那些鬼魂也依旧会一直跟着那东西,或者说直接附在那东西身上。”我颔首道。
“我有种猜想……或许是我那姑父真的附身在那盆栀子花上,但是因为我家有鎭宅符,所以他不敢进来或者说进不来,才会给姑姑托梦!”
我们这么一分析,还真觉得有可能,起初这张红秀梦到丈夫的时候,丈夫只是站在那里并没有做什么,但是她并没能领会丈夫的意思,后来再次开始梦到丈夫的时候,才开始对她又打又骂越演越烈,或许就是因为张红秀一直不理解丈夫的心思,才会让让对方急眼了!
“你那姑姑现在怎么样了,事情解决了吗?”我突然有些好奇的问。
“这个我还真是不清楚,之前因为忙着考试我也没时间理会这些事儿,这还是打电话的时候听我妈念叨的时候听来的呢。”丁力摇了摇头。
因为我和丁力都有些想知道那姑姑现在怎么样了,所以丁力给他爸妈打了电话问这件事,才知道事情并没有解决,张红秀虽然把花搬回去了,但还是常常梦到丈夫在梦里骂她,现在早已经有些精神失常了。
而得知我和丁力一起回了家,干爸立刻就说如果方便或许让我可以去给张红秀看看,如果能解决最好,解决不了也算是丁家进了一份心意了。
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两家住的也不远,我当即也就答应了。
我们赶到张红秀家中的时候,干爸也从公司赶了回来,说是这件事也一直让他很挂心,所以跟我们一起过来看看,也是担心一旦出什么事儿,他在也放心一些。
我们敲了半天的门,才有一个神容憔悴身形消瘦的中年妇女来开了门,她穿了一件宽松的连衣裙,因为身体太瘦,看起来就像是被面袋子罩在身上,头发蓬乱,胡乱的扎在脑后,披着一件驼色的披肩趿拉着脱鞋,看到我们三个人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是你。进来吧。”她一转身自己先进了屋里,我们随后跟了进去。
我低声问丁力:“这就是她?”
丁力点了点头,也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很有气质的中年女人呢。”
我看到面前的张红秀,实在很难和气质两个字联系起来,而且就连家中都是一股子许久没有开窗换气的那种很难闻的味儿,有点酸腐。
“坐吧,我去烧水。”她随手指了指沙发,自己就趿拉着脱鞋进了厨房。
我们看到沙发上有毯子还有速食食品的带子,甚至还有一包卫生间也随便扔在那里,根本无从落座。
“姐,你不用麻烦了,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你。”干爸赶忙让她别多忙乎。
过了差不多半分钟,张红秀又趿拉着脱鞋,沙沙沙的从厨房走了出来:“我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这样子。”
我有种感觉,这女人虽然还活着,但是心确像已经死了一样,对一切都没了知觉。
“姐,你过来坐下我们聊两句。”干爸有点尴尬的说。
张红秀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拿包卫生棉边上,看着正站着的我们三个人,扫视一圈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姑娘。”
我这才知道,来之前干爸应该是跟张红秀联系过了。
干爸点头:“对,这就是庆笙,她特意来……”
“不用了,我已经无所谓了。”
干爸还没说完话,她手一摆就打断了他的话,一副生无可恋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
“话不能这么说,人活着不能就这么……这么凑合着过一辈子啊。”干爸有些着急的说。
“呵,哪里还有一辈子,我这一辈子应该也快到头了,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不要紧,就这样吧,都已经折腾了这么久,这不还这样么。”
张红秀说着往沙发上仰靠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她这动作像是一个小孩子似得,就是那种对周围的一切都已经毫不在意的,放弃反抗的样子。
我没说话,而是在房间里审视了一圈,看到了阳台那里有一个大花盆,花盆中是一株高宽差不多都一米多的枯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