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听完这些邪乎事儿,我也说不准到底是什么毛病,就说先去看看小叔啥情况。
小叔被锁在偏房里头,说是如果不锁着,他自己就好跑出去找不见了。
小婶子拿着钥匙开了锁,门一打开,顿时一股子微凉迎面而来,我立刻顿住了脚步,没有贸然进去。
屋里我小叔背对着我们坐在床上,身体微微的来回摆动,时不时的还低声自言自语,但是声音太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小婶子在我身边说:“整天就这样子,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
我察觉到房间里有股子阴气的寒凉,虽然说冬天这屋里也不见得有多热乎,但是空气自然的凉和阴气的凉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感觉。
自然的凉是从外向内的,而阴气的凉仿佛从五脏六腑向外散发的,沁入骨缝中的感觉。
既然有阴气,那八九不离十的是冲撞了什么邪秽了,要不是那个棺材里的黄皮子,就或许是我姨奶奶。
而我猜想或许是姨奶奶的可能性大一些,因为之前小婶子说过,小叔有时候说话的语调表情,都跟姨奶奶在世的时候一模一样,但究竟为什么会把小叔折腾成这样,暂时还不得而知。
“小叔。”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但是等了一会儿他也没反应,像是没停见似得。
我想了想,又站在门口叫了一声:“姨奶奶?”
这下子,原本身体一直来回摆动的小叔,摆动的身体突然就定住了,但背对着我们看不清他此刻是个啥表情。
不过见她有反映,我觉得自己猜对了,便接言说:“姨奶奶,我是小笙你记得吗,庆笙。”
我以为他一定会搭腔,但没想到刚才小叔只顿了顿,这会儿又开始来回晃悠自言自语了。
这完全就是无视我的意思!
我这折腾的大老远跑回来,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却还被人这么无视,顿时心里就生出了一股无名火。
当下我也没管那么多,直接大踏步进了屋,走到小叔对面厉声问他:“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此作乱!”
无寂教过我一招,甭管遇上啥事儿,首先气势要跟得上,就算修为不济,也不能认怂。
鬼欺善怕恶是恒久不变的道理,遇上不讲理的,你越是好声好气它就越来劲,反而你严词厉色,它估计不出你的根底,还要有所顾忌。
而被我这么一呵,果然还真的起了作用,小叔这会儿慢慢地抬起了头看向我。
但他这一抬头不要紧,给我吓得立刻后退两步,因为小叔两个眼珠子,有一个是黄褐色的,就像是动物的眼睛,而另一个眼珠子黑洞洞的没有聚焦!
被冲身的人我是见过的,大多视觉都会受到影响,一般都眼珠子直愣愣的没有焦距,因为附身后它们并不是用肉眼观察周围,而是用阳气来辨别方向。
但不管怎么说,最起码那些被冲身的人,两个眼珠子也都是一样的,从没见过这样变成两个完全不同的眼珠子!
看着就像是异色瞳的人,但是又比那单纯的异色瞳还有恐怖诡异的感觉。这是个啥情况?
小叔抬头后看着我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阴恻恻的让人背后冒凉风。
这么一下子我也立刻冷静了,没再继续硬碰硬,而是先退出了房间。
小婶子见我出来了,立刻问我看没看得出是咋回事儿。
我摇头:“我给大姑打个电话问问吧,我小叔的情况我也没遇到过。”
小婶子一听又蔫吧了,让我千万要想法子救救小叔。
随后我给大姑打电话,说起小叔两个眼珠子不一样的事儿,还有姨奶奶立碑迁坟时候发生的那些邪乎事儿。
大姑沉吟少许,说两个眼珠子不一样的情况她也没有遇到过,而且听了我那些描述说,有可能我小叔身上不止一个东西。
我问不止一个东西这话杂说,大姑又琢磨了一会儿才说话。
大姑说,这人知道走捷径,修仙的畜牲也同样知道走捷径,虽然明知走捷径这事儿不对,但为了少受点修行的苦,也甘愿冒险。
简单来说,这畜生借了人间的香火,就更容易增进修为。所以大姑猜测那黄皮子应该是鸠占鹊巢,借了我姨奶奶的香火。
换句话说,就是这黄皮子占了我姨奶奶的棺材长居于内,把那霸占成它自己的老巢了,而每年我小叔这些儿孙送给我姨奶奶的香火,也都被那黄皮子给受了。
但是走这样的捷径并不是真正的修为,对于修仙的畜牲来说,就有点旁门左道的意思。
“那这么说,每年我小叔他们拜姨奶奶,其实拜的都是那个黄皮子?”我问大姑。
大姑说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也可以是这么说。
得闻这事儿,我有点哭笑不得。
“那小叔眼珠子那是咋回事儿呢?”我又问道。
大姑说,有可能这黄皮子和姨奶奶都同时冲上了小叔的身,所以才会出现这两个眼珠子不一样的情况。
但是大姑又补充一句说她这也都是擦测,真正如何还不要下定论,建议我可以试着开慧眼看看,也就能看出来小叔身上到底背着几个东西了。
而且人的魂儿和畜生是不一样的,所以开慧眼一看就清清楚楚了。
我暗道自己真是这一天折腾的脑子不转弯儿了,这么简单的道理竟然没想到,挂了电话后,立刻试着开慧眼。
但也不知道是好些日子没开的原因,还是今天折腾的太累了,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我这慧眼还是没开开。
最后我足足定坐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这慧眼才隐隐呼呼的算是开了,而我一看小叔身上的东西,果然如大姑电话里说的那样,一个灰蒙蒙的,还有一个是接近于橘色的。
那个灰蒙蒙的应该就是姨奶奶了,而那个橘色的应该就是黄皮子。
但是我瞅着姨奶奶的魂儿和黄皮子的好像是连在一起的,虽然能够分辨出是两个,但也看得出两个是有些混在一起的,就像是两种不同颜色的水彩混在一起,边缘变得模糊。
我皱眉,新说着他娘的真是怪了,这人的魂儿和畜生的怎么还能弄一起去了?
知道了咋回事儿,但却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弄好,一则这姨奶奶是小叔的亲娘,若是弄的狠了再弄成个魂飞魄散来,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孝了。
而且那黄皮子为啥在小叔身上,这事儿我更闹不明白了,难道就因为小叔挖了它的老巢?可它原本就是鸠占鹊巢,抢了人家的香火,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吧。
因为天色已晚,甭管咋回事儿今晚也弄不了,我便说要想想,再决定咋弄。
晚上我给无寂发了个消息,把这边儿的事儿简单的给他说了说,问问他是否有啥好办法能解决这件事,还不会伤了姨奶奶的魂儿。
而我没想到的是,无寂当即就问了我地址,第二天早上就出现在了小叔家门口。
我看着他愣了一下:“你这说来就来了?”
无寂淡笑了一下:“怎么,不欢迎?”
“欢迎欢迎,简直就是热烈欢迎!”我立刻把他让进了院子。
我之前跟我爸妈说起过无寂这个人,但是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无寂非常给面子的很客气的跟我爸妈还有家里的长辈打了招呼。
小婶子得知无寂是非常有能耐的法师时,简直就快喜极而泣了,说总算盼来了救星。
我在旁听着有些哭笑不得,敢情我这昨晚折腾到半夜的,是个冒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