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曦面无表情的上楼后,没有开灯,直接走到阳台的位置向下看,言沉的车还停在那里,等了片刻也不见他走。
她微微垂了垂眼睑,随后转身走回玄关脱下外衣,顺手打开了客厅的灯,小腹还在隐隐作痛,下坠感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一下午的紧张也让她暂且忘记了身体上的不适。
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她喝了两口,捧着水杯走回阳台,再向下看时,言沉的车已经不在了。
走到沙发旁窝进去,于曦忍不住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角,脑海里控制不住的乱想,这么晚了,他此刻去了哪里……
她并不知道的事,言沉手里的工作多的堆成山,看到她所在的客厅亮起灯后,他头痛的敛了敛心神,皱了皱眉,还是将车开回了言氏。
其实言沉说得那番话她怎么会不明白?她似乎知道了刚刚一路上言沉异常的神情和莫名其妙的坏心情是因为什么了,估计他是来找自己的,却听见了自己对何风说的那番精心斟酌过的话了吧。
那现在的自己在他心里是什么样的呢?他是不是觉得她很坏,是不是觉得她已经和其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没什么两样了?他会不会对自己失望,是不是已经厌弃自己了呢……
不禁为自己的多虑暗自嘲讽,想这么多,可言沉未必真的把她放在心上,又何必说失望呢?可他那番话又是为了什么?
是在提醒自己,是不想看自己误入歧途?她想不明白,她从来没有猜到过言沉的心思,之前是不想去揣测,后来想去揣测了,却发现言沉似乎对自己从未给过走近他的机会。
看着言沉的眼睛时,她明白他的意思,然而莫名的,她却并不想解释,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也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当然不想变得不择手段。
可有些事,却不是直来直往就能解决的,今天何风叫她去,如果她不那样说,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如果言沉没能及时赶来呢?那她又要如何自保?
这个道理她明白,言沉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只不过他大概是真的以为她骨子里就是那样的女人吧,所以才会这样提醒她。
嘴角挂着自嘲的笑容,只是那笑却是冰凉的,根本不达眼底,手中的水杯渐渐凉了,她却觉得,再凉,也不会比一个人的心更凉了。
言氏最近有了许多新的工作,层层分配下来每个人都得不了多少清闲,谁也没工夫没心情去挤兑谁,大家各忙各的,日子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平静无波。
只不过闲茶淡饭间,于曦也还是会听到一些言沉和李芸晓之间的八卦,比如今天这两人一起吃的午饭,昨天两人一起出去巡视,在别人的口中,李芸晓和言沉好似变成了一对连体婴儿,总要成双成对的出现在别人的口中。
当然,八卦里还有些她的身影,但左不过就是个炮灰,大家嗤之以鼻的对象,本就没什么好说的却总能给大家带来些乐子,似乎成了忙碌的工作和羡慕他人之余最好的慰藉品。
于曦对此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不能躲就尽量把自己的耳朵关起来,专心埋首于自己的工作,自从那日言沉送她回家之后,两人这几日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不联系有不联系的好,于曦每每夜深人静之时都这样安慰自己,强迫自己将内心的悸动与落寞掩埋起来,她告诫自己,现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尽快强大起来,亲手为母亲报仇,让做错事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在言沉的视野里,于曦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似乎她一直没变,依旧是以前的她,专注的工作,努力把方案做的更加漂亮和万无一失,用自己的力量一点点的成熟成长。
言氏高层会议开到一半,言沉手边的电话震动个不停,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言沉本不想立刻就接,然而电话一个接着一个,锲而不舍的打过来,他不得不暂停会议拿起手机走出去。
靠在会议室外的走廊上,言沉漫不经心的接通电话,“爸,我在开会,有什么急事非要现在一直打来?”
“哼!一个两个都翅膀硬了,还敢私底下瞒着我!真以为我老了不中用了?!”
言怀峰少见的对言沉发怒,隔着手机屏幕言沉都能感觉到他的怒气,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还有你不知道的事?现在立刻给我滚回来!马上!”言怀峰显然是气到了极点,也顾不得他在开会,大吼一声后不等言沉回话就“啪”的一声挂断了。
言怀峰从言氏集团的总裁位子上退下来担任董事长一职之后,就一直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应酬,只要大局在握,就几乎很少再过问什么事,如今能发这么大的脾气,言沉立即意识到事情一定不简单。
不得不临时取消后半截的会议,言沉对周深简单交代了一下,便驱车赶回言家老宅,踏进老宅的第一秒,看到跪在客厅茶几旁的言漠之后就什么都清楚了。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的言怀峰一脸阴沉的吼道:“进来!”
言沉抿了抿唇,扫了眼低着头的言漠,一言不发的走上前,刚走到沙发旁,就被言怀峰一脚踹在了膝盖上,猛地一下,他一个踉跄也跟着跪了下来。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就好好说啊,这可都是你儿子!你还真敢用劲啊!”李倚莲原本揪心的坐在一旁,眼见着言怀峰用了十足的劲,顿时急红了眼,急忙着就要站起来。
“不许你扶!我当然知道是我儿子!也是你的好儿子!都是因为你惯得,你看看现在一个一个的,无法无天了!真当我死了啊!”言怀峰现在就跟吃了枪药一样,谁惹跟谁急,当下便吹胡子瞪眼的指着李倚莲一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