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曦察觉到他的视线，并没有说什么，神色淡淡的坐到座位上。
“你……最近过的还好么？”面对面，江淮看了看于曦的脸色，担忧的问道。
“如果你只是想知道我过的好不好，那你已经看见了，现在的我挺好的，吃得饱穿得暖，并没有想象当中过的那么失魂落魄，你是不是很失望？”
于曦言语上的尖锐让江淮一怔，随即他的眸中划过一抹痛色，“在你心里，我是这样想你的？于曦，我们之间真的就什么都不剩，你对我的就只有怨恨了么？”
看着江淮受伤的表情，于曦原本冷硬的心松动了一瞬，沉默片刻后在心底里无声的叹了口气，“我刚刚的话是说的有些尖锐，也知道对你来说并不公平。”
说着，她的视线落在江淮的小臂上，隔着衣袖，她知道那里的肌肉结实紧致，曾经无数次的牵手，他都会用那最有力的手臂牵着她，而她曾经天真的以为，她会挽着他的手臂走过今后的余生。
“你的手，好了么？”
听到她久违的关心，江淮紧绷着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摇了摇头，他的声音低沉却温柔，“已经没事了，你不必觉得有什么不好，我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你也是没有办法，换做是我，我也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想到那天的自己几乎快要发疯，失去所有理智，于曦低下头，看着透明玻璃杯里的白水，声音淡淡，“那天，我觉得自己被推入了无望的深渊，我的眼前只有黑暗，也以为会一直呆在黑暗里，永远不可能好了，不过，波及到你，还伤了你，是我太没有理智了。”
这样心平气和的于曦，他明明应该高兴，却不知为何，莫名的让他更加心中酸涩，甚至不安，如果她怨他，对他冷言冷语，或许他都不会这么难受，或许……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不是你没有理智，小曦，你听我说，我妈跟……”
“不要在我面前为你妈妈辩解什么。”不等他说完，于曦声音冷淡的截住他的话，微微抬眸，她的视线不躲不闪的直视着他，眸光淡漠，让他的心狠狠一刺。
“小曦……”
“余华她做了什么，她自己心里有数，我也不是傻子，而你，既然你不想相信，也大可不必在插手，毕竟她是你妈，这是你们之间无论如何也斩不断的牵绊。”
“我知道的……”江淮深吸一口气，“可是我们之间……”
“江淮，你还不明白么，”于曦的声音突然轻缓了些，似乎是有些不忍，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自己用真情去付出过也收获过许多的男人，却又像是终于看开了一般的叹了口气，“已经没有我们了。”
江淮整个人如同被震了一瞬，眼睛里似乎有破碎的细痕，喉结艰难的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张开口，声音已经变的有些沙哑，“真的一定要走到这一步么……”
“其实我早就说过，我们不可能了，也许最开始的时候我还留恋我们的曾经，也曾陷在里面出不来过，可是，我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我不是在发脾气，也不是一时冲动，我很确定。”
沉默了片刻，于曦微微侧过头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并不刺眼的照进来，世间万物皆有变数，谁又能想到，曾经彼此心心相贴的两个人也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江淮，我知道，我不应该因为你妈妈而迁怒于你，你什么也没做，你是无辜的。”重新对上江淮的视线，她的声音轻柔缓和，听在耳里却让江淮莫名的发凉，“可是江淮，我没办法，我想我永远也不可能再如平常一般的面对你了。”
江淮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这一刻他仿佛等待宣判的死囚一般，凝视着眼前的人，听着她说出更加让他心痛的话。
“因为，一看到你，我就会想起你妈，我就会想起她当年带着你走进我家的情形，想起如今她和于庆辉依旧毫无廉耻的活着，享受着践踏在别人的生命之上的快乐，你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么？她离开人世的时候我都没能在她身边陪着她，人人都在说她是被活活气死的，而她死之前只有你妈见过她，你说，余华她说了什么呢？”
那天于曦仿佛失去理智的出现在于家，他虽然心里隐隐约约有些怀疑自己的母亲与文阿姨的死有关，却也没敢细想。
毕竟她们积怨太深，或许是于曦伤心过度不能接受才会来家里闹的，可如今，他震惊的看着一脸平静的反问自己的她，嗓子仿佛被被封上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而且我现在也已经不想知道了，”于曦沉默了一瞬，兀的淡淡的笑了，“因为知不知道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了，无论如何，余华和于庆辉对我们做的一切都不会改变，而我，也一定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样平静的她，江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痛苦，她的挣扎，他看得出来，也为此心痛，他张了张嘴，片刻后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声音低沉沙哑的可怕。
“我知道……我知道我妈她做了很多不好的事，给了你很多伤害，对你从未公平过，我不会替她向你道歉，因为那不是你想要的，可是要我放手，我做不到。”
于曦垂了垂眼帘，“江淮，我们之前有很多美好的回忆，我很感激你给了我那样一段美好的时光，可是世事变迁，我们回不去了，如果说曾经我还对你余情未了，可现如今我却看明白我的心了，那里面已经没有你了。”
这句话就像一根利箭，瞬间狠狠的扎在了江淮的心上，他满脸痛色，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没有我？是因为有了别人么？是因为他么？”
他没有说出人名，然而于曦立刻就知道他说的是谁，深吸一口气，她面无表情的回答，“这些已经与你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