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很多人影在小山坡上星星点点的灯火,听到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也听到了霍云琛的声音,她小心的从墓碑后面站起来。
大声的喊道:“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但距离有点远,并没有人听到她的喊声。
她只能跌跌撞撞借着那么一点儿清凉的月光,朝他们走过去。
一步一步的在黑暗里摸索着,看着他的身影不断的向前走着,喊着:
“云琛,云琛......”
那一刻脑子里忽然天旋地转,混沌一片,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分不清是真还是假,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干什么?
只有排山倒海般的晕眩朝自己袭来,无论她多想睁开眼,多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但她还是倒在了那块孤独冰冷的墓碑前。
似有感应一般,霍云琛抬头看了看墓园的方向。
她的墓就在哪儿,这么多年来他从未看过。
因为他不愿意承认不愿意面前已经失去她的事实。
如今,他该去了,该亲手去把那个墓毁了。
“你们去休息吧,我一个人走走。”
他挥手遣散身边所有人,连刘沫都不能跟着。
脚步沉沉,心如乱麻。
越是接近她的墓碑就越是害怕,害怕这坐墓碑成了真的。
害怕他最后始终留不住她。
却不曾想未曾走近,便看见一个身影倒在冷硬的白玉石台阶上。
他几乎想都没想就冲过去了,抱起她发疯似的往回跑。
“叫周医生,叫周医生来。”
......
周医生半夜里被人从被窝里叫起来,连夜赶到云轻园替她诊治。
施了针灸,很快便醒了。
醒来时双眼迷茫,似乎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看着霍云琛只说了一句:“我想睡觉。”
便倒头睡了,霍云琛在床前一守又是一夜。
刘芸心里惴惴不安,一直悄悄的观察着她。
生怕她说什么对她不利的话来,无数次想把她掐死。
可霍云琛守着她,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动她。
但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老公,你可以交我写字吗?我想学写我的名字。我还想学做饭,我还想学着照顾你,照顾小山竹,康康,天天。”
“为什么,为什么想学这些?你不需要照顾谁,你只要接受我们的照顾就好了。”
霍云琛扶她坐在膝盖上,抬手拂着她柔顺的黑发,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宠溺。
“不,我要学。我不想被别人当成傻子,她们说我二十八岁了,我是大人了。大人就该照顾孩子,照顾老公。”
她倔强的说着,眼神清亮分外执着。
霍云琛脸色一僵,不过很快便恢复温润。
“好,来,我们先学写字好不好?”
“好,好。”
霍云琛派人带了纸和笔过来,握着她的手在白色的纸张上一笔一画的写下:轻-轻。
“这是什么字?”
“这个字念‘轻’,云淡风轻的轻,是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不是宝儿吗?为什么是轻轻?”
“宝儿是你的小名儿,就像小山竹那是她的小名儿,她的大名叫儿天心。”
霍云琛耐心的解释着,唇角的笑格外明媚。
“喔,我懂了。我的大名儿叫轻轻。”
轻轻一边说一边写,虽然歪歪扭扭的,但是却也照着之间霍云琛写下的字完成了。
“你看我写得对吗?”
她很是骄傲自豪的指着字问霍云琛,期待他的夸赞。
霍云琛仔细看了看,轻轻的握起了她的手。
“你写得很好,我的轻轻不是傻子,轻轻很聪明,一学就会。”
“我不是傻子,我不是傻子。”
她开心极了,从霍云琛的腿上滑下来。
认真的坐下,拿着笔一笔一画的写着。
“轻-轻。”
看到她那么认真学习,那么在意自己是不是傻子的样子,霍云琛的心隐隐作痛。
婚礼正在筹备当中,再有一个星期,他就可以牵着她的手走进结婚礼堂了。
谁也不准说她是傻子,谁也不可以瞧不起她。
“刘沫,你让管家和宋队长去查一下,看看这院子里的人谁嘴烂了胡说八道,帮她们把嘴缝上赶走。”
“是,我这就去办。”
“动静儿小点儿,别吓着了轻轻和孩子们。”
“好。”
霍云琛眼底的戾气如狂风骤卷,转眼再看轻轻时却已是一片风平浪静,云淡风轻。
云轻园的储物仓库的地下室里,所有在云轻园工作的人员都被聚集在了这里。
当然没有一个人肯承认。
宋朝阳也不是吃素的,挥了挥手里的鞭子,说了一句:“举报者有功,可免受罚。”
于是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你看我,我看你。
那两个私下里嚼舌根的老女人更是看着彼此,大气都不敢出。
忽然其中一个就扑通跪在地上指证另一个,两个人便开始了狗咬狗。
“好,还有谁要举报的。”
接着又站出来好几个,可最后呢?
所以狗咬狗的人都被宋朝最让人拿针缝住了嘴巴,满嘴血肉模糊的,一个一个疼个在地上打滚儿。
却又叫不出声来,吓得在场的直发抖。
刘芸站在刘沫的身旁,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默默的冷笑着。
哪儿想到宋朝阳转头目光狠厉的盯着她,宋朝阳本就半张脸毁了容,现在瞪着她的样子分外恐怖。
“宋队长,你盯着我干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过。”
“有人说看见你和少奶奶说话了,那个是时间你竟然和少奶奶说话了,为什么还把少奶奶闹丢了?你安得什么心,我想整个云轻园的人都知道吧。”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做,我就是叫她别乱跑。”
刘芸紧张的后退,求助的看向刘沫。
刘沫却只是冷冷一笑,镇重其事道:“宋队长怀疑的有道理。你一心想要取代少奶奶的位置,不惜杀害夫人嫁祸少奶奶,如今少奶奶回来了,很难保证你不会对她做什么。”
“刘沫,你,你落进下石。”
刘芸恼羞成怒,挥手一拳朝着刘沫扫过去。
刘沫躲得快,顺势一拉将她带倒在地。
宋朝阳自然不会放过她,迅速上前摁住了她。
“宋朝阳,你想干什么?”
“你心肠歹毒,嘴巴更是恶毒,奉先生的命令惩戒你。”
“不行,你不可以这么对我,我是老爷子的人,我是老爷子的人。”
刘芸拼命的喊着,但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