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一心想若她是司徒明,早对先帝这份偏心的宠爱嫉妒到天上去了。
王府人工部分都让人为之惊叹,更不要说那些花木水石精致了,简直就是一个个世界名胜的缩小版,大有看过夙王府,看尽天下景的感觉。
而且这王府的后院还有一处山林,里面瀑布温泉应有尽有,由于时间有限,顾十一仅仅只是在外面看了眼就足以让她震撼了。
所以这原本是打着打发无聊时间的一逛,却让顾十一变得一脸的兴致盎然,直到司徒景派人来接她,她才发觉原来天已经黑了。
逸宁院里,司徒景正斜靠在软榻上拿着一卷书在看,顾十一一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银色的面具此时在烛光的印照下显得特别的柔和,面具下那菱角分明的下巴此时也不再那么冷硬了,微微上扬的唇角,却是恰到好处的弧度,即便只是这半副笑容,却也足以让人为止心动。
顾十一呆愣在原地,看着这么一副美好的画面,心中却在不断地勾勒着,司徒景面具之下的会是怎样的一副面容。
可是,为什么她的脑海却总是将司徒景与那个十四殿下重合在一起,一想到那个十四殿下,顾十一的心陡然地一紧,自那日分开之后,顾十一总会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很不适,让她本能地想要抗拒。
这段时间,她终于可以强迫自己将那个身影从自己的心中挥去,可是此刻,她看着司徒景却又如此清晰地记起了他的面容,他的表情,他笑起来是上扬的唇角。
“回来了!”
司徒景只淡淡地瞄了顾十一一眼,目光再次放到了书页之上,对于顾十一的异常,并未发觉。
“嗯。”
顾十一的声音很闷,也没让绿竹她们跟着,径自走到了更衣室,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房间现在的热度,要比刚来这里要高得多。
而之所以会这样,全因为那日司徒景上床发现一点热气都没有,才下令将整个逸宁院装上了地龙,这样只要顾十一一进入这院子,便能感觉到一股春天般的温暖,当然对于这一切,顾十一显然是不知道的。
“有心事!”
顾十一刚刚将衣服的盘扣扣好,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温柔且又好听的声音,司徒景不知何时又坐上了轮椅,来到了她的身后。
“没有。”
顾十一被吓了一跳,却又瞬间恢复了心神,恢复了平常的自然之色,她绝不承认她刚刚所有的异常,全都是因为想起了那个被排行十四的男人。
一想到十四,顾十一看向了司徒景,突然想起,司徒景似乎也是排行十四了。
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顾十一紧紧地盯着司徒景,想要揭下他的面具,去一看究竟。
“王爷,我可以看看你面具下的脸吗?”
顾十一定定地站在了司徒景的面前,与他的双眼保持平视,感觉自己说出那句话时,已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司徒景有一个被世人所知的忌讳,那就是看过他面具下的脸的人,都得死。
司徒景也同样看着顾十一,一脸的诲莫不明。
顾十一,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难道是被她发现了什么吗?
还是,顾十一只是单纯地想看看他的脸,她会这么想,究竟是对于自己嫁给一个又残又丑的男人感到不甘还是?
周围静得可怕,时间仿佛被凝聚了,顾十一,甚至能够听得到自己的心跳与那被极力压制住的呼吸。
“如果王爷不愿意就,”
“可以。”
顾十一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司徒景说了句可以。
顾十一抬起头,看着司徒景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答应了,他竟然答应了,这一下,顾十一的心变得更紧张了。
看着司徒景那缓缓伸向面具的手,顾十一的心紧张而又期待,甚至都不自知,她的潜意识里,已经将司徒景与十四当成了同一个人。
面具被拿了下面,顾十一看到的是一张满是疤痕的脸,摘下面具的司徒景,如同一只真正的恶鬼,狰狞而又恐怖。
顾十一的瞳孔瞬时放大,她很失望,但是更多的是,是难过,难过于司徒景曾经的遭遇,这些疤痕,很明显是被大火烧过所造成的。
她看着司徒景那张可怖的面容,却一丝害怕都没有,更多的,却是心疼!
一个集万千宠爱的天之骄子,究竟是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才会变成这样,双腿残疾,容貌尽毁。
顾十一的手,不禁想要抚摸到司徒景的脸上去,却在半空一把被司徒景给抓住了。
接着,司徒景用另一只手将面具给戴上了,那紧紧抿住的薄唇变得越发地冷硬了。
“看过了,还后悔吗?”
尽管顾十一所看到不是他真正的面容,但司徒景仍旧想要知道,如若他是这副鬼样子,她会不会后悔?
“那你呢,娶了我这个人人弃之如敝履的人,司徒景,你后悔吗?”
顾十一不答反问,她甚至比他还要不堪,她有什么资格去嫌弃他?
司徒景的唇角在听到顾十一的这句话后,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虽然顾十一没有正面地回答他的问题,但是答案却已经不言而喻了。
“换好了衣服,出去吃饭吧!”
司徒景转动着轮椅,转身朝外间离去,却被紧跟上来的顾十一抓住了轮椅的扶手。
“以后我在时,让我来推轮椅!”
她从来都没有后悔,她只后悔她知道得太晚了,不过现在知道了也还来得及,她会想办法,医好他的腿,治好他的脸。
“好!”
司徒景背对着顾十一,唇角上扬,也许顾十一,真的与她们不同。
这一夜,两人依旧是相敬如宾地共睡在一张床上,司徒景的规矩,一下子让顾十一防备的心给放了下来,或许这样的相处,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