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冽无奈的看了夏安然一眼,被气笑了。
“睡不着了?”
夏安然点了点头,她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睁开眼睛缓了许久,身上才散去那股绝望。
“想要看孩子么?我去给你抱来?”裴锦冽询问。
夏安然的脸色却突然冷了下来,“不需要。”
“难不成你打算一直都不管了?”裴锦冽挑眉,诧异于夏安然情绪的改变。
夏安然静默了一下,低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她此刻心中所想。
许久之后,才听到她回道:“孩子每天哭闹吵的我头疼,让保姆看着吧。”
夏安然神情自然,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厌烦,没有人会怀疑她的话语。
裴锦冽抿了抿唇,眼中暗蕴着隐晦不明的光。他将夏安然搂紧了几分,“不管就不管吧。”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含着一丝担忧,怕夏安然的病情加重。
夏安然蜷缩在裴锦冽的怀中,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苦涩的勾起了唇角。
她心中对于孩子并无半分厌烦,只是昨日孩子哭闹之际,她听见,想要敢去见时,无意间听见裴锦冽和裴母的谈话。
夏安然闭上了眼睛,她也不想伤害她的孩子。
十月怀胎,没有人比她更加深爱这个孩子。如果无法克制自己,那就逃避吧,起码孩子还是安全带,这就足够了。
夏安然忍住眼中酸涩的泪水,暗自忍耐着对孩子的想念。
裴锦冽在床上又躺了许久,才起床。
和夏安然下楼的时候,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是裴母早起准备的,都是夏安然爱吃的。
裴锦冽撇了裴母一眼,在裴母耳边低语“妈,你不必如此的。”
一大早就准备的如此丰盛,显然是对昨日的事情心怀愧疚。
裴母没有说话,上前给夏安然盛了一碗粥。
“尝尝我熬的粥,多喝一点,小米粥养胃。”
夏安然接过,“谢谢妈。”
粥熬的很浓稠,一口下去胃里都暖洋洋的,再配上裴母特质的咸菜,堪称是人间美味。
夏安然胃口大开,一不小心就喝了三碗粥,导致直接吃撑了。她坐在床上消食的时候,孩子喂完了早饭,被裴母抱了过来。
夏安然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仿若这个孩子并不存在一般。
“你不抱抱么?”裴母对于夏安然这副冷淡的表情有些感到不可置信。
夏安然手指轻微的动了动,孩子手中抓着一个拨浪鼓随意的晃动,耳边是他的笑声,每一声都仿若是击打在她的耳膜。
她突然站起了神,大步的走回了房间。
“我回房间休息了。”
冷淡的态度,可见一般。
“没事的。”裴锦冽拍了拍裴母的肩膀,驱散她心中的担忧。
他是家中的支柱,所有人的依靠,即使对夏安然的情况忧心不已,也只能摆出一分淡然的姿态。
事情到了这一步,裴锦冽对于倪妙微只剩下满心的厌恶。到了公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人事打电话,开除倪妙微。
得到消息的倪妙微,愣了一下,随意不自然的笑了一下,“怎么可能?”
她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在公司里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开除谁,也不该开除她。
人事部是经理一脸淡漠,“总裁刚给我下达的命令,你快点收拾东西走吧。”
倪妙微将手中的正在整理的文件拍在桌子上,“我不信,我要去见总裁。”
人事部经理眉头微蹙,想要阻拦,但触及倪妙微的脸颊时明白,这人是不跳黄河心不死。
倪妙微脚步慌乱的赶到裴锦冽的办公室,因为太过慌乱,甚至连门都忘记敲,直接冲了进来。
“总裁,人事部经理说您要开除我?”倪妙微掩下心底的不安,故作平静的开口。
裴锦冽闻言撇了倪妙微一眼,“那你怎么还没离开?”
语气很冷,每一个字都仿佛被寒冰覆盖。
倪妙微微愣,笑容都变得不自然了起来,“您再说什么?我有点听不懂。”
“你被开除了,倪妙微。”裴锦冽勾了勾唇,半眯的眸子透着冷意,“为什么你自己不清楚么?你做的龌龊事情必然该付出代价,在本市你将再无容身之地。”
“倪妙微,你记得,夏安然是我的女人,你碰不得。”
倪妙微攥紧了拳头,狠狠的咬住唇瓣,甚至下唇都渗出了血珠,都未松开。
夏安然!又是她!
如果不是她,她早就已经成为裴锦冽的妻子了,凭什么现在连她的工作都要剥夺?
倪妙微被这个消息劈的愣在了原地,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怎么走出的裴锦冽的办公室。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在那里,缓慢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周围传来的窃笑都清晰的落入她的耳中。
“当自己是谁呢?竟然跑去质问总裁。”
“我刚刚路过总裁的办公室不小心听见,大概是说倪妙微因为算计了总裁夫人,才被总裁开除的。”
“被开除了好,我看她不顺眼许久了。”
一句又一句话语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压的倪妙微喘不过气来。
她在公司的人缘本来就不好,因为趾高气扬,总是瞧不起人的原因,很多人都对倪妙微积怨许久。
以前碍于她总裁秘书的身份不敢多说什么,如今倒是没了顾忌,肆意取笑。
倪妙微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不过也无济于事,换来的只是更加大声的谈论。她几乎是狼狈的抱着自己的东西跑出来的。
“都闭嘴,即使倪妙微走了,总裁秘书的职位也轮不到你们的头上。能力没有那么大,却长了一张喜欢说三道四的嘴。”林乐兮的声音不大,却成功的堵住了那些企图说三道四的嘴。
她是听闻倪妙微被开除,特地赶过来的。
“还好么?”林乐兮故作关切的看向倪妙微。
倪妙微闻言,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原本强忍的情绪,在林乐兮的询问之下,如潮水般喷涌而出,“乐兮,你说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