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你放心，有问题的人迟早会露出马脚来的，狐狸尾巴怎么藏都会有点骚气，咱们只要小心翼翼地走路，还怕她不成？”
冷泉灵才不在乎这些家长里短的斗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只要狠下心，没什么办不成的事。
“就在你刚才吃饭的时候，我随便跟人闲聊了几句。大概了解点楚府的情况，这大少爷的腿是被楚老爷生生给打断的，据说是十几岁的时候跑去勾栏院那种地方，要了十几个姑娘花天酒地，最后还弄大了一个的肚子，都是楚老爷帮忙收拾的，丢人丢到家了，回来直接就废了他，现如今别说出家门了，要来正厅吃个饭都困难。”
黎佩在吃饭的时候做了不少事，不愧是看惯了家里内斗的人，把最应该知道的都打听了。
“长子为大，这废成这个模样楚家怎么办？老爷子看也是个急性子，过后难免后悔吧。”
冷泉灵万万没想到这位大哥的腿是这么废的，楚维雄下手还真是狠辣毫不近人情，看来以后还是多加防范，跟着他的时候注意点。
“我看未必，楚老爷子在上海滩是有名气的，自然不是那种好冲动的人，既然下手了就一定是想好了后果。只是虎毒不食子，自己的儿子下这样的手，我看不单单是什么勾栏院。”
黎佩轻轻一笑，继续说道：“这楚家啊，有意思的地方还挺多。大小姐你见过了吧，就是和大少爷双棒的那个，如今都二十六了未曾嫁人，据说脾气性子跟她妹妹差不多都是疯子，也就脑袋稍微好点，年前有个泼皮无赖愿意娶，又是要房又是要地还要钱的，这楚老爷干脆就让他吃了公家饭，不知道发配到哪儿去了，有没有命都不知道。小妹妹就别提了，五六岁就傻了，在后山上住，两个老婆子看着，至今还没断奶。”
“那这么说，楚云的希望真是一点都没有？”
冷泉灵听着十分想笑，这么大的豪门深院，都是点什么破事，一连生了三个孩子，怎么就没一个脑子灵光的？
“这就对了！”
黎佩听了冷泉灵的问句，突然就扔掉了手里的衣服站起来，伸手指着冷泉灵啊啊地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所以说，楚云讨好我，极有可能是觉得自己没指望，想要让我为她好好地养老送终吧。不过说起来，当娘的哪有不心疼儿女的，这里边应该还有为自己儿女打算的成分在。”
冷泉灵可没想的太简单，她又不是第一天走进豪门深院，这几年吃的亏还少吗？
“说来也是，这个家里，我看也只有你脑子是没啥问题的。”
黎佩坐下来继续叠衣服，平淡地回了一句。
“这话是没错，可是你说的怎么就这么不顺耳呢？”
冷泉灵盯了大印半晌，慢慢地转过头去，皱着眉看黎佩。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能听着外边的下人都已经起来了，叮叮当当的忙着什么。
冷泉灵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要说这里她才刚来，怎么昨晚睡的那么踏实？到底是自己的亲爹家，身体也不咋地见外。
衣服都是下人们准备好的，是时下最好最时髦的洋布，她拿起来仔细地瞧瞧看，还真挺漂亮的。
穿好了衣服又稍作打扮，冷泉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精神却又不浓艳，是最好的状态，只是昨晚睡得还不错，黑眼圈还是重了些。
踏进餐厅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忙来忙去的楚云，正指挥着下人们擦桌抹地，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呀，你怎么起的这么早？离早饭还有点时间呢，孩子们年轻都起不来，我就特地把早饭延后了半小时，也不耽误老爷上班去。”
楚云看到冷泉灵很惊讶，双手一拍脑门。“你瞧我这记性，忘了告诉你。”
这的规矩倒是松懈，眼见着早上七点多了，八点才吃早饭吗？当年冷家那可是七点必须一家人都起来的，帅府好些但也不会拖到八点去。
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冷泉灵站在原地尴尬地呆着，不知道是走是留。
“你要是闲着，就去你父亲的房里，跟着那群丫头们一起伺候他起床吧，你刚回来，是该增进一些父女关系。”
楚云虽然大大咧咧的，但也是个细心的，马上就给冷泉灵指了个差事，省得她在这尴尬的要命。
冷泉灵当然采纳了，转身就走，直奔着父亲的房间去，她可不想傻站着。
说是伺候楚维雄起床，其实这位当家老爷早就起来了，此时正一身白衣地在院子里打拳，和李叔你来我去兴致不错。
楚维雄转眼看见冷泉灵来了，于是就让李叔停下，挥挥手把所有人都支出去了。
他笑意盈盈地上下打量着冷泉灵，伸手示意她走到自己的身边来。
“爸，我起早了，来伺候你的。”
冷泉灵在心里告诉自己，伴君如伴虎，学的乖巧点没错！
“你在我面前就不必这般了，那日对我吹胡子瞪眼睛的，活脱就是随我，而今你装着乖巧我反倒觉得……浑身不舒服。”
楚维雄哈哈地跟冷泉灵说笑，很自然地搭上她的肩膀，一起往房间里去。“我有点事情问你。”
伪装的面孔就这么被识破了，冷泉灵多多稍稍还是有点脸红，跟着楚维雄进了房间，直接找了杯凉茶就仰头灌了下去。
“会瞧账本吗？料理过家中事务吗？原来……”
楚维雄拿了一大沓子书本准备给冷泉灵，转眼就看见她站在那猛灌，二话不说一个箭步跑过去抢下来，有点嗔怪地叹了口气，说道：
“这隔夜的茶可以瞑目，但入口是万万不行的，小心闹肚子。本身你刚来说不定要换水土，如此折腾怎么行？”
冷泉灵看着面前的楚维雄，在一瞬间真的有了些父女感情，这么细腻的照顾，她第一次在长辈身上得到。
于是站在原地笑笑，轻轻咬住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