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泉灵终于把自己心里最深处的话说了出来，心中顿时清爽不少，顿了顿后，继续说道：“所以白殊然防备我，根本没有必要。我的目的根本就不在他的机密上。”
“所以他最后才对你有所改变，为了你做了很多他根本就不想做的事。”
向子荐点点头，他在慢慢的思虑冷泉灵的这些话。“那这么说，那块手帕是你母亲的？”
“对。”
冷泉灵肯定的回答。“而且我敢断言，我母亲的事与孟玉君绝对脱不了关系。”
向子荐没有答话，他在想。
从小他经常呆在帅府，跟一些奴仆下人都很熟识，如果冷泉灵的母亲和孟玉君有关系的话，那么他应该有些许的印象。
拿着手帕的女人，姓尹……
“啊！我想起来了，殊然的亲生母亲还活着的时候，身旁是有一个姓尹的人，长得十分水灵，那时候的夫人特别喜欢。我记得刺绣是特别好的，那年我在帅府撕破了裤子，还是她给我缝补的。”
“那这个人现在在哪里？还在帅府吗？”
冷泉灵反身就抓住了向子荐的胳膊，不停的晃着他，要他赶快往下说。
“殊然的母亲去世以后，这个人就不见了。一个下人我们也不太在意，那时殊然正是丧母之痛，我也是不会问的。”
向子荐回忆了半天，只说出这么一点没用的话来。
冷泉灵一下就泄了气。
“你可以去问殊然啊，你可是他的枕边人，总比我要亲近许多吧。”向子荐看着冷泉灵心情变差，想要挑起气氛。
“亲近？我们二人之间从来没有这个词，纵然他救我多次，我们撑死也只比陌生人好一点。”
提起白殊然，冷泉灵的心情更差了。
于是这场对话，就在向子荐的束手无策和冷泉灵的唉声叹气中……结束了。
睡到半夜时分的时候，向子荐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摩拳擦掌的想要暴揍白殊然一顿。
他此次来，就是白殊然逼着他帮他来道歉的，于是他千里迢迢的奔来，闹的冷泉灵也不大高兴。
他这左右都没做成好人。
果然下雨天出门，必定沾了些许晦气！
向少爷大半夜的醒了就再没能睡着，到早上的时候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前面看诊。
慕名前来的病人很多，冷泉灵主动做起了他的助手，给病人发号牌。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训练，她逐渐可以上手，帮病人清理伤口，打针输液，做些最简单的事。
向子荐只看二十个病人，他已经订了下午的火车票要赶回沁州去。
最近沁州不大安定，他要在白殊然的旁边替他做事情。
二十个病人看完，已经到了中午，向子荐收拾着手头的东西，连饭都来不及吃就要去赶火车。
冷泉灵早就猜想到这一点，提前给他煮了些鸡蛋拿了点心，让他路上吃。
就在向子荐招呼着司机开车到前门，准备走的时候，后面有个医生飞快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后面。
“怎么了？”向子荐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头问道。
按说这里是不会有问题的，这里是租界，战火硝烟应该到不了这里。
“一群人从后面冲进来了，我们拦着他们就撞门，说是叫您赶紧去救命。”医生满脸惊慌，文弱书生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大的阵仗。
“叫我？”
向子荐抬腕看了看手表，他还要赶火车，时间怕是来不及。
“对。点名道姓地叫你。”医生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怀表来。
“他们说你见到这个，就明白了。”
向子荐抬眼瞟了一眼，刚转身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转身拿过那块沾满血迹的怀表。
他的脸上顿时就充满了惊慌失措，大声问道：“人呢？”
一旁站着的冷泉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这块怀表上满是血迹，大概此人比较危急。
向子荐拿了医药箱就跑，顺带还拉上了冷泉灵。
冷泉灵跟在向子荐后边狂奔，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她不明白到底是谁会让他这样惊慌。
而且她只不过是一个新手，要真是需要一个助手的话，诊所里还有好多资深护士。
这些话根本就来不及说，向子荐像是认定了她一样死不撒手，很快就跑到了后面。
几个黑衣人站在门口，被担架抬来的伤员躺在大厅正中间的地上。
冷泉灵越过向子荐去看，差一点就尖叫起来，地上躺着的那个伤员已经看不出面容，浑身上下都是血。
整个大厅里都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那个人一动不动的躺着，就像是死了一样。
“需要抢救吗？”冷泉灵小心翼翼的问向子荐，如果需要，她赶紧转头找别人来。
“没死，你带这些人把他抬到地下室的手术室去，把全部的衣服脱掉擦干血迹，我一会儿要看伤情。我先去做准备。”
向子荐面色沉重，大略的交代了一下之后，转身小跑着上楼。
冷泉灵带着他们走到地下室，让他们把人先放在旁边的床上，她打开灯拿出棉花来蘸着酒精细细的擦洗。
这个人的身上都是血，大大小小的伤口共有几十处，虽然都不深，但依旧是流血不止。
费了好大一会儿工夫，她才擦干净他的身体，剩下的，就是面容了。
之所以把面容放在最后来擦，是因为脸上的血污最多，右眼下方似乎炸开了一道口子，整个脸都是黑色的。
冷泉灵先处理了眼睛下方的伤口，这是道非常深的口子，她再轻轻擦拭的时候，好几个棉签都被血液浸透。
这个人身上有浓重的烟火味，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
先大略的将脸擦干净，冷泉灵又转头拿了新的棉签，准备仔细的擦洗的时候……
突然，她望着面前的人，愣住了。
咣当！
手里的托盘瞬间掉落在地，里面的玻璃酒精瓶四分五裂，浓烈的味道散落在周围。
“慌什么！”
向子荐穿好衣服走进来，抬眼看了看已经变了脸色惊慌失措的冷泉灵，厉声喝道：“赶快给病人擦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