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你放心，日后，妈妈定不会亏待了你。“晚上的所有演出都结束后，沈嫣和红妆意料之中的得到了客人们最多的关注。而沈嫣，就像妈妈预期的那样，甚至比红妆更受欢迎。
沈嫣对这些没什么想法，只知道好歹自己在这醉月楼算是有了一定的地位，短时间内大概也不会被逼着接客。
“妈妈，二楼包间有位客人请您过去说几句话。“一个小丫鬟走过来在妈妈耳边说道。妈妈心头一喜，包间里的一般都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次叫她过去，应该就是为了沈嫣或者红妆。
妈妈赶紧让凝裳带沈嫣回屋休息，自己整整衣服，扭着腰往二楼去了。
凝裳苦笑，妈妈这是真把自己当成嫣儿的侍奉丫鬟了么……
沈嫣此时心里轻松，转头却看到凝裳一脸的苦涩，不禁也对她生出同情之心，拉着她的手，撒娇的笑道：“凝裳姐姐，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妈妈肯定只是一时生气。你在这里呆了那么久了，又这么漂亮，妈妈肯定舍不得丢着你不管。“
凝裳知道她的心意，也就笑笑，故作轻松道：“这样也好，只不过多熬几年，攒够银子出去了我还可以干干净净的和永郎在一起。“
其实她和永郎都知道，她早已经不干净了。
沈嫣也不再说什么，晚间吃饭的时候，凝裳担心红妆又会提起那件事，索性推脱身子不舒服，连晚饭也不去吃。
沈嫣担心凝裳，所以吃饭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妈妈看着沈嫣和红妆，笑得一脸褶子：“嫣儿，你今日可真是出足了风头，这才第一次登台呐，就有贵人出银子包下了你。也是你这丫头有福气，只要尽心服侍这一位客人就好了，这样身子也干净些。“
沈嫣淡淡一笑。干净？呵，给了不爱的人的身子，哪里还会干净。
红妆今日虽然好歹又坐回了妈妈身边，却还是心有不甘。恨恨的盯着沈嫣：“嫣儿一开始就这么风光，别最后落得凝裳一样的……“
“红妆！“
妈妈一摔筷子，厉声斥责道。
红妆不甘的闭上嘴，安静吃饭。
凝裳的事情，妈妈对外只说她是自视太高，服侍客人时竟敢摆起架子，惹得客人不高兴。偏偏那又是个有钱有势的主儿，妈妈惹不起，只好雪藏了凝裳。而事情的真相，妈妈念在凝裳这么多年也为她挣了不少钱，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沈嫣早就知道自己这次出了风头，必然会招致一些人的怀恨，而红妆，沈嫣对她本就心怀怨恨，恨她把自己带回了这个地方，因此对于她的一再挑衅。沈嫣也是有些不耐烦。
“红妆姐姐不必担心，嫣儿会好好照顾凝裳姐姐，说不定有朝一日，凝裳姐姐还会重现辉煌。“沈嫣笑吟吟看着红妆，如果凝裳真的东山再起，那这个醉月楼，可就真没有她红妆的立足之地了。
这一点，红妆自然是清楚的。
妈妈眼看着这两人明枪暗箭，一点都不着急。青楼么，这些女子都是靠着青春美貌在混饭吃，若是没有一点竞争，又有谁会卖力的替她挣钱呢？只要不闹出什么天大的事，她们的争斗，她向来是不插手的。
红妆和沈嫣谁也没有在说话，别的姑娘自然更不敢出声，一顿饭吃的倒也安生。
沈嫣回屋的时候，凝裳正捧着一盒胭脂出神，连沈嫣坐在她身边都没有发觉。
沈嫣低头看那盒胭脂，很普通的铜盒，上面雕刻的花纹已经被抚摸的看不出是什么，有些地方的铜箔也已经掉落，盒身斑斑驳驳，一看就知道是多年前的物件。而里面的胭脂，也早已不是最初的鲜艳，膏体已经凝固碎裂，颜色也暗沉的如同枯萎的花瓣。
“凝裳姐姐。“沈嫣轻声呼唤，凝裳回过神来，转头就看见沈嫣盈满笑意的脸，不由得已经，慌忙把那盒子往枕头底下藏去。
“那是……“沈嫣虽然知道凝裳对着这东西神伤，必然是有心事的，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低声询问道。凝裳知道她已经看到了这胭脂，也不好编瞎话隐瞒，只含糊道：”多年前永郎送的。“
沈嫣便不再多问。
青楼女子，若是被抓到与人有私情，那可是很凄惨的。
可是既然永郎送的东西还在凝裳身边，八成这件事与凝裳失势也没有多大关系，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姐姐，你还想与永郎双宿双栖吗？“沈嫣靠在凝裳身上，低声问道。凝裳眼神一滞。
怎么不想？可是，那都已经是很遥远的梦了，永郎如今上京赶考。他是个聪明的人，十有八九会考得功名，到时候要什么样的美娇娘没有？怎么还会巴巴的拿银子来给自己这个不干净的女人赎身呢？也只有自己，现在靠着这个梦撑下去了。
这一夜，两个人各怀心思，睡得都极不安稳。
天快亮时，沈嫣实在支撑不住，眼皮沉沉耷下，梦里还生活在蔷薇苑，眉姐姐没有中蛊，爹爹也还是像爹爹一样疼爱自己，而她，也都好好的。
沈嫣刚一登台，就被人包下。而包了沈嫣的人又不肯透漏自己的身份姓名，这么一来，当然会有不少色胆包天的人不服气。
这天，沈嫣刚起床，就听见外面一阵吵闹，刚想出去看看，凝裳按住她，道：“声音是往这边来的，八成是冲着你的。你先别出去，好好呆着。“说着，自己披衣走了出去。
沈嫣不放心的走到门口，从门缝往外看着。
门外，一个穿着打扮皆是上等的男子，正被妈妈拦着，白净的脸上满是不满。沈嫣眯眼细看，这男子倒也生得俊俏，只是眼睛略小，就显得平常了起来。
“张少爷，嫣儿姑娘今日真的不在！何况她已经被包下了，断然是不能再接待你的了……“
“她若不在，你拦我作甚？“张少爷一眼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