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关的将士掂了掂那玉坠子，满意的收进怀里，神情愉悦。
“行了，快走吧，下次可就没这么便宜你了。”挤眉弄眼的与那汉子又寒暄了一会儿，将士挥挥手不耐烦的赶着汉子。
“哎哎。”那汉子也不恼，舔着脸笑着，转身坐上马车，挥鞭子赶着马车往前走。
“老李，你给了啥？”
女子名为玉梅，是专做拐卖人口的生计，而这老李，也是惯做这类活计的。两人合伙已经坑害了不少妇女小孩。前几天有个衣着华贵的女子蒙着脸找他们做这一单，起先两人还心惊胆战，可是那女子给的价格尤其诱人，加上那女子信誓旦旦说不会有后顾之忧，这才敢接了这一单。
如今出了轩辕国疆土，更是放心大胆了。
“没啥，就一个玉坠子，那女人给了那么多好东西，就这个看着最不值钱。”老李乐呵呵笑着，黑黝黝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
玉梅撇撇嘴：“那将士乐成那样？还以为你给了什么！”
……
沈嫣在车厢里依旧昏迷着。不知过了多久，当她醒来时，人已经不在马车上了。身下柔软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舒服的轻哼出声。
“醒了？醒了就起来喝些粥吧。”
低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嫣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淡蓝色轻纱长裙的女子坐在床边，长发轻挽，眉目如画。这是……
“这是醉月楼，你是刚刚妈妈买进来的，暂时先住在我这浣悦阁里。我叫凝裳。”
买进来？沈嫣瞪大了眼睛。自己这是……遇上人贩子了？可是自己是沈府的小姐，这些人就不怕爹爹找来吗？
凝裳似乎看穿了沈嫣的心思，淡淡一笑：“来了这里，就别想着能回去了。我听说，你是从邻国被卖来的？只怕你家里就是再怎么有钱有势，也找不到这里来。”
“邻国？”沈嫣惊呼出声，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自己竟然会被卖到邻国……这绝不是一般的人贩子敢做的。况且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换了，显然那些人也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被识破。
茵筠……竟然敢在爹爹眼皮子底下对自己动手吗？她不怕被责罚？
凝裳见沈嫣小小的模样偏偏做出沉思的表情，不禁觉得有趣。她是这醉月楼里的头牌，虽不是什么清倌，却也不是什么客人都接的，心里自有原则。今日见了被老李抬进来的沈嫣，十二三岁正是娇憨不知世事的年纪。又想起自己也正是那个年纪堕入了风尘，不免心里一阵感叹，一时怜悯，便向妈妈要了这个女孩子，亲自调教。
她自己原本就是花魁，前些年也调教出一个红极一时的丫头，被一位大人看重买了出去。从那以后妈妈越发看重她，此番讨要一个丫头倒也容易。
沈嫣不清楚凝裳的性子，这醉月楼想必也是个烟花之地，不知这楼里的妈妈要怎么对付自己。沈嫣只能尽量讨好凝裳，至少，她也许可以为自己求求情。
“凝裳姐姐，妈妈都是怎么对待新人的啊？”沈嫣惯会的撒娇。凝裳却似乎十分看不上眼：“小丫头，我最看不惯的就是女人撒娇了。我原先以为你是个直率的，可你若这么样，那倒是我看错了。”
沈嫣默默低头，再抬起头来时已收起了那副娇憨撒娇的模样，看不出沈府大小姐的娇弱，仿佛又成了那个宫女春兰，沉稳，安静。
“姐姐，我是被拐卖的。”
凝裳不屑的轻笑：“这地方，有几个人是自愿来的呢？”想当初，若不是家里实在穷的连糊口的钱都没了，她也是不会自甘堕落的。而如今，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纸醉金迷的浮华生活，若要她再去过那种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苦日子，她是断然不愿的。
纵然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变了。但是唯一不变的，是她每次偷偷回去，看见年老的父母衣食无忧时心里的满足快乐。
“你若是信得过我，便告诉我你的来历，我虽不能保你清白，至少可以让你少受皮肉之苦。你若信不过我……”
“嫣儿信得过姐姐。”沈嫣知道自己此刻必须抓住任何一个机会，哪怕凝裳不是真心想帮自己。
沈嫣告诉了她自己如何在家里被人冷落，被下人欺压，好不容易得到爹爹的宠爱却又遭人嫉妒，三番两次被陷害。
当然，她并没有说出沈青城的身份，只告诉她自己的爹爹是京城的富商。
凝裳想不到沈嫣有什么理由说谎，况且沈嫣说得有模有样，也就不疑有他。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会儿，才慢悠悠道：“既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会弹琴？”
沈嫣摇头。
“作画？”
摇头。
“歌声动听否？”
摇头。
“……”凝裳扶额，果然是大户人家的不得宠的女儿啊……如此无德无才，只怕受宠也是一时侥幸，难怪会被人嫉妒。
沈嫣也是一阵尴尬，她也知道那些都是大家闺秀从小学习的东西，她却什么都不会，自然说不通。可是……
“行了，你若信我，明日起就与我学习才艺吧，否则，你就只能以色侍人了。”
“姐姐，我认得字，我可以学作诗。”
沈嫣打断凝裳，认真说道。
凝裳嗤笑一声：“你以为这里是什么风雅之地？有几个人乐意听那些酸溜溜的诗文？你要是不想这么小年纪就被男人糟蹋了，就乖乖跟着我学，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沈嫣沉默。
也只能盼着爹爹快点找到自己了。
妈妈来看过沈嫣一次，见她醒了，一双精明的小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番，对沈嫣的长相显然颇为满意。叮嘱凝裳道：“嫣儿什么都不懂，你耐心教着，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凝裳笑笑：“妈妈还不放心凝裳吗？凝裳做过的哪件事让妈妈失望了？”
妈妈也笑，摸着凝裳的肩膀笑的暧昧：“就你最省心，妈妈疼你的。”
凝裳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不动声色的避开，面上还是笑颜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