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跪在地面上的王素是最清楚的,因为他家中无论是爹娘姐妹都笃信佛祖。
“罪民知道了!佛诞日那天,庙中左右的和尚都要参与佛法活动,或者接待香客,如果蒋清寿真的去了大觉寺,定然会有和尚看到的!”王素快速的说道。
县令王海和一众衙役都是恍然大悟。
金薇薇却摇摇头说道:“的确如此,但是我想要说的却并不是这个。”
众人又看向她。
“大觉寺以求子观音出名,所以很少有人知晓,大觉寺每年但凡到了佛诞之日,必定会用上好的槐林朱砂,在每一个前来的香客手心画上佛号……”金薇薇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蒋清寿的身边。
蒋清寿的瞳孔扩大了,他已然明白金薇薇的真实目的了,连忙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拳头。
金薇薇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猛然捉住他的拳头,往外掰开,她天生力大无穷,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掰开了。
提高声音,金薇薇大喝一声:“可是诸位请看,他的手心什么都没有!”
苍白色的手掌露在众人的面前,衙役们纷纷伸长了头去看,王海也下来,走到金薇薇的身边,只一眼,再看蒋清寿的时候,脸上已然是阴沉了。
“蒋清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王海问道。
蒋清寿着急的都快疯了,他想要大喊争辩,但是嘴被帕子堵住了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一个衙役见状拿下了他嘴里的东西。
蒋清寿赶紧喊道:“大人明鉴,那天小人确实去了大觉寺散心,手上的也被画了佛号,只是回来后小人洗掉了而已!”
朱砂而已,虽然不容易被洗掉,但也不是不可能,王海沉吟。
金薇薇却一下子笑了,笑声清脆而爽朗,整个人活泼生动的就像是刚刚开放的花朵。
这一银铃般的笑声让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金丫头你笑什么?”王海纳闷的问道,这案子又陷入了死路,有什么好高兴的。
“我当然要笑了……”金薇薇因为大笑而气息有些不稳,她喘了一口气,揭示了最终的谜底:“因为……我先前说的都是假的!”
啊!众人哗然。
只听金薇薇继续说道:“大觉寺每年只要到了佛诞日,的确会举行佛诞法会和各种活动,但是唯独没有在香客的手心上画佛号的传统。”
原来竟然是如此!
“我说呢!我娘信佛,为何我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手心画佛号这种事情。”不久前说自己看到他娘装饰佛龛的那个衙役,恍然大悟的说道。
真是被这个小丫头给耍了!王海哑然失笑。
“蒋清寿,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呢?”金薇薇盯着蒋清寿,眼角眉梢都是轻蔑和傲气。
蒋清寿被刺激的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他急吼吼的为自己辩解道:“大人我刚才我记错了,当时在庙中没有和尚在我手心里画佛号!”
公然改口,还是在公堂之上,这是把他王海当成傻子吗?还是觉得他王海只是一个县令,可以随意的玩弄?
王海恼怒的看向蒋清寿。
没想到这个时候金薇薇又笑了起来,她擦擦自己眼角边笑出来的眼泪,说道:“你瞧瞧你瞧瞧,我刚才说什么来着,蒋清寿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蠢货无疑了,否则怎么会我说什么你信什么呢?”
众人听了这句话,又是一愣,接着有人小声猜测:“金姑娘,该不会你方才说的那句才是假的吧?”
“难道说大觉寺在佛诞日,是在香客的手心画佛号的吗?”
金薇薇并没有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蒋清寿。
王海到了现在,其实不用金薇薇回答,已经知道答案了,大觉寺到底在不在每一个香客的手里画佛号,压根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蒋清寿已经落入了圈套之中。
金薇薇好整以暇地绕着蒋清寿转了两个圈,这才凑到他的耳边,轻轻的说道:“我的好二姨夫啊,你觉得呢?大觉寺在佛诞日到底画不画佛号呢?”
冷汗流了下来,蒋清寿面如死灰,嘴唇也开始颤抖。
不多时,公堂的门槛之外,一个衙役带着一个身着袈裟,身材瘦削的中年和尚站定了。
“大人,了空师傅请来了。”衙役抱拳说道。
王海看了一眼哆哆嗦嗦的蒋清寿,眼中露出了浓重的厌恶,一甩袖子重新回到案几之后,端正的坐下:“那么现在,就让了空师傅给我们揭示最终的答案吧。”
“了空!”王海看向那光头和尚,严肃的喊道。
了空走进公堂之内,双手合十,沉静的张开:“贫僧在!”
“本官问你,佛诞日大觉寺是否会在每一个前来进香的香客手心,用朱砂画上佛号?”王海问道。
了空半垂着眼眸,宝相庄严:“的确如此!”
“不可能——”在了空的话语出口之后,蒋清寿跟疯了一样,妄图扑过去:“我蒋某人在这临水县活了四十几年,为何从未听说过?”
了空静静的站立着,身姿如松,他抬起眼眸神色平静:“施主,出家人从不打诳语!”
蒋清寿依旧不甘心,一直不停地咆哮着:“你跟那个贱丫头都是一伙的,你们联合起来欺诈我!我要让你们好看!”
“住口!蒋清寿,你还执迷不悟吗!?”
到了此等地步,还死不认罪,不知悔改,简直是可恶至极,王海黑着一张脸,拿起惊堂木“啪啪”的敲打着。
直接敲醒了蒋清寿的神志,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打着哆嗦跪下去,张嘴大喊:“大人小人真的是被冤枉的啊!小人祖上三代都是良民,小人怎么会……”
是啊!祖上三代都是好人,后代却是个混账!金薇薇无声的想着。
“给本官住口,你还有脸提自己的祖辈!枉你的祖辈父辈一世的清名!”王海真是被恶心到了,带着怒气吼道:“给我塞住他那张嘴。”
衙役早就看不惯蒋清寿了,一个畜生般的玩意还敢咆哮公堂,他们迫不及待的走上前来,随便用一个抹布塞进他的嘴里。
一股子酸臭在口腔中弥漫,蒋清寿伸手就要去拿掉,下一秒就被衙役按在了地面上。
“呜呜!”他痛苦的翻起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