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拿着手机问:“龙哥,那你找我有事嘛?”
过肩龙在那边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祝贺你当上酒吧的经理。”
我听了就说:“那谢谢你了龙哥,那既然没什么事,我要睡觉了,就先挂了。”
我对过肩龙这个人心里有点抵触,毕竟他和阿涛是一路货色,品行肯定很差,为了自己利益能不择手段的那种,所以我下意识想跟他保持距离,不去招惹他,也不去接触他。
可我刚准备挂电话时,过肩龙就在那一边说:“等一下,陆峰,你明天几点去酒吧上班?”
我愣了一下就问他龙哥你问这个干吗?过肩龙说:“明天晚上八点你应该在酒吧了吧?我去找你,有事给你说,就是酒吧后巷那里,你知道吧?你要是不来的话,后果你懂得。”说完过肩龙男还笑了笑,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我手举着手机在半空中愣住了,脑子里顿时一团乱麻。不知道过肩龙男找我有啥事?那肯定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他这种人好事也不会轮到我。我心里不想去,但知道不去不行,如果我不去的话,他这种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人,肯定会给我下阴套。想想还是去吧,见机行事。
反正那天晚上睡觉没睡好,下午醒来洗个澡后,就打电话给我妈了,问我爸病情怎么样了,我妈说我爸最近状况好多了,起色也好,能下床慢慢走动了。我听了松了口气,说我爸挺好的那就行。我又问我妈钱够不够?我妈说够了,我说妈钱不够就说一声,我筹去。
我妈就说:“峰啊,你老实跟妈交代,你最近这些钱哪来的啊,加些来可不少钱啊,你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啊,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和你爸就活不下去了,峰啊,你知道吗?”
我说:“妈你放心吧,我不会做什么傻事的,那些钱都是我向同学和朋友借来的,他们家有钱,所以能借给我,我会赚钱还给他们的。”
我没告诉我妈我现在是酒吧经理了,毕竟在老一辈的眼里,酒吧是个蛇龙混杂乌烟瘴气的地方,混迹在酒吧里的年轻人都是不学好的,都是社会小混混。我怕告诉他们我在酒吧工作他们会生气的,对我爸病情有影响。
我和我妈又聊了几句,让她好好照顾我爸,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别舍不得,有什么事就打电话跟我说。我妈也让我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工作,别操心家里的事。
打完电话后,我就下楼随便找家饭店吃饭,然后去酒吧了,一踏进酒吧,我就觉得和之前进酒吧的感觉不一样,昂首挺胸,有种睥睨天下的膨胀感。
一个屌丝,一无所有,当他开始有点权力,走上一个台阶时,或多或少有点膨胀感。
有几个服务员还讨好我跟我说经理好,我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阿樱已经换好制服在弯腰擦桌子了,她见到我就把手里的抹布放下,笑着说:“陆峰,才两天不见,就听人说你升经理啦。”
阿樱昨天也请假没来,所以华哥宣布的时候她不在。我就看着她打趣道:“是啊,我现在可是经理了,你要是再三番五次请假,我就把你炒鱿鱼了。”
阿樱怒了努嘴委屈道:“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刚来就把火撒在我头上。”
我看着她的表情,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逗你啦,我开玩笑的,有时间请你吃饭啊!”
阿樱就笑了,嘻嘻道:“知道你逗我啦。好啊,说好了,请我吃饭哦。”我说一言为定,然后用手把阿樱额头上的头发撩开:“头上的疤消了吧?”阿樱抿着嘴小声说:“都好了。”我说好了就行,末了还好好加了一句,女生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爱惜自己。阿樱抿着嘴点了点头。
酒吧经理也是有制服的,不过不用交押金,而且质量和样式比服务员的制服好看多了,我去更衣室换上后,还照着镜子照了几遍,一种满足感。不过我知道到了八点的时候要去后巷见过肩龙,到了七点四十的时候,我就待在经理办公室里没出去,一直盯着墙上的钟看,看秒钟在走,有些紧张,心里有种不想去又不得不去的忐忑感。
终于到了八点,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舒了口气,就向酒吧后巷走去。出了酒吧的后门,我就看见后巷里站着一个人在抽烟,走进一看,是过肩龙,他看见我过来了,重重地吸了口烟,然后吐出一口浓雾,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后跟碾灭。
然后又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往嘴里塞了一根,抬头看我一眼问:“抽烟不?”我摇头说不抽。他就把嘴里的香烟点燃,哼哧一声:“男人不抽烟,活得像太监。”我知道他这句话是鄙视我的意思,但我得忍着,就问:“龙哥,酒吧挺忙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就说吧。”
“哟,现在牛了,是大忙人啦,连和我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了啊?”过肩龙这段时间养了胡子,他摸了摸下巴的胡子,伸头朝我脸上吐了口烟笑道。
烟味扑鼻,我皱了皱眉头说龙哥,哪有,是酒吧真有点忙,我刚当上经理,肯定要好好表现,不能擅离职守太长时间。
过肩龙用大拇指在鼻子上磨蹭了几下,然后说:“好,那我不耽误你时间,长话短说。”说着过肩龙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袋东西,然后拎在我眼前问:“认识这袋东西吧?”
我一看竟然是一袋白粉,和上次警察从我更衣柜里搜得那袋白粉一模一样,我咽了下口水,看着过肩龙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打算让你帮我在你的酒吧里卖它。”过肩龙吸了口烟笑道。
我立马摇头说不行,结果话还没说完,过肩龙就用胳膊搭在我肩膀上说:“哎,别这么急拒绝嘛,你知道毒品利润很高的,到时候分你一点,不出几个月,你兜里的钱就会装不下,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说实话,我现在需要钱,真得很需要钱,我爸治病需要花钱,我要把我爸妈接到城里来,我要给他们养老享福,我还要赚钱给茜姐更好的生活,我要扬眉吐气地在这座城市生活下去。
当一个人在这个社会苦苦挣扎,受尽人群的白眼甚至是吐沫和责骂时,他总会抬起头幻想,自己有天会站在这座城市的最高处,伸开双臂向全世界的人呐喊一声。他知道要做到这点,需要爬很多台阶,台阶很长,有的人在爬的途中就累死,尸体挂在台阶上,慢慢滑落,最后扬尘灰,消逝在空气中,仿佛这个世界他没有来过,没有人记得他是谁。
在人间,有谁活着不像是一场炼狱?
不。
取决你有没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