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宸没有想到余霏竟然会从屋子里走出来，更没有想到对方甚至还低下头，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明知道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余霏根本就不可能看到自己，但是柯宸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目光留恋的停留在余霏的身上，不舍得移开。
在这个夜晚，相距几十米的高度，两个人一下一上，目光里都只有彼此的存在。
越看越觉得楼下的那辆车看上去十分熟悉，余霏再也按捺不住，转身冲进屋子里，把牛奶放在茶几上，只拿了一把钥匙就冲了出去。
按下电梯，数字一个一个的朝上跳，明明是和平时一样的速度，余霏却觉得像是放慢了好几倍，焦急的等着电梯到达自己所在的楼层。
走进电梯后，余霏又经历了一次刚才的等待，目光一直紧紧的盯在红色的数字上，恨不得能够一秒就跳到“1”。
好不容易到了一楼，余霏抱住小腹朝外跑去，大喘着气跑到外面一看，楼下哪里有什么车子，明明就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额头上冒出了几颗汗珠，散落下来的头发被汗黏在皮肤上，看上去有些狼狈。
余霏四处张望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刚才在楼上看到的那辆黑车，心生疑惑：难道是我看花眼了？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余霏自己给压了下去，不可能，她在楼上看了那么久，那辆车子一直都在，就算出现幻觉，也不可能停留那么长时间才对，唯一的解释就是，车的主人看见她离开窗前，猜到她会下楼，所以飞快的逃走了。
余霏冷静下来，目光朝远处飘过去，先前冒出来的那个念头越发狂妄的叫嚣起来，车里的人可能真的是柯宸。
可是余霏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家楼下，又为什么像个胆小鬼一样偷偷溜走，这完全不是柯宸的性格，他绝对不是这么胆小的人。
一直在楼下站着吹了半小时的冷风，余霏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即便她一直看过去的方向什么东西都没有，她依旧看得入迷。
转身走进公寓楼里，余霏的脑中不停的环绕着那些问题，浑浑噩噩的打开门回到家里，桌上的那杯牛奶早就冷了下来，她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朝后一躺，双眼没有焦点。
电视里广告早就已经放完，又继续放起了电视剧，剧情正好演到男主跑到女主角楼下向她道歉，两个人重归于好，拥吻在一起。
余霏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电视里的画面，脑海中却一直都是在阳台上看到的那辆黑色车子，犹豫了好久，她终于鼓足了勇气，拿出手机找到柯宸的号码。
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余霏的目光长久的停在“宸”上，怎么都没办法下定决心按下去。
“傻瓜，我不爱你，我怎么会来找你呢？”
电视里，男主角的深情告白再一次吸引了余霏的注意力，她若有所思的看过去，脑子里一直纠缠的疑惑好像瞬间被打开了。
是啊，如果柯宸对自己没有留恋，他怎么可能跨越大半个城市，特意跑到自己家楼下，最后甚至还偷偷溜走了。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余霏总算下定了决心，手指朝下按去，电话拨通只花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听着听筒里传来的阵阵“嘟嘟”声，她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响了好几声都没有人接，余霏眼神黯淡下来，苦笑了一下，看来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柯宸连她的电话都不接，又怎么可能对她还有感情。
就在余霏以为柯宸不会接电话，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那端突然被接通了，柯宸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还带着嘈杂的音乐声。
“喂？”柯宸的声音冷冷的，即使是在那么嘈杂的环境里，仍旧带着几分清冷的意味，让人不自觉的生出几分疏离感。
余霏在听到柯宸的声音的那一瞬间，所有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想说的全部都忘记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那端的柯宸久久都没听到余霏开口，大致猜到了女子应该是认出了楼下的人是他，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说出的话却是和神色截然相反，丝毫不留情面的反问：“找我什么事，耐不住寂寞想找男人了？”
余霏脸上的血色尽褪，瞬间变得煞白，握着手机的指尖用力到泛白，止不住的颤抖。
柯宸眸中的心疼之色更甚，不用看他都能想象出余霏此刻脸上的表情，一想到女子惹人心疼的模样，他的心就揪得生疼。
余霏花了好久才勉强缓过来，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器间拉扯发出来的，一个字一个字艰难的开口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来过我家？”
柯宸闻言发出一声嗤笑，“去你家？余霏，这么久没见面，你是得了妄想症了么，我怎么可能会去你家？还是说你想我想的出现了幻觉？”
对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不留情的深深插在了余霏的心上，刀刀见血。
“你在说什么？”余雨不敢相信的开口，她没想到在柯宸眼中，她竟然是如此不堪的形象，三年的陪伴在对方的眼中，原来还比不上那一张堕胎单。
柯宸听到余霏的声音心都要碎了，一只手抓在旁边的沙发上，手指用力，才勉强忍住了想要出声安慰她的冲动。
余霏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一个女声突兀的插了进来：“老板，你在和谁打电话啊，快回来和我们继续喝酒啊。”
女人的声音黏腻，听在耳中好不恶心，余霏用脚指头想都能够想出来柯宸现在所处的环境。
不敢再继续幻想下去，余霏慌忙按下了挂断键，手机丢到一边，埋头痛哭。
柯宸的手机一直举在耳边没有动，听筒里不断传来忙音，他也依然无动于衷。
刚才说话的女人还想继续往他身边凑，低劣的香水味道一下涌入鼻中，柯宸放下手机，凶狠的对她喝到：“滚开！”
女子被吓了一跳，见柯宸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收起笑脸，唯唯诺诺的退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