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的脚步一如既往的平稳踏实,如同曾经的每一次一样,带着独特的魅力,一步步踏在了梅馨芮的心上。
她屏着呼吸,看着萧辰走到离她仅有一臂远的地方,感觉到男人那令人沉醉的清冽香气迎面而来,让她从骨到皮都像泡在春水里一般酥软。
萧辰不说话,只是抿直了唇和她对视。梅馨芮忍了又忍,极力调整着自己颤抖的声线,用自己听起来最悦耳的声音道:“萧辰?你找我有事?”
“你祖父的身体如何了?”萧辰却问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梅馨芮愣了愣,半晌才艰难地回答道:“……还好,已经好多了。”
“是么,”萧辰算得上是柔和的表情,在梅馨芮看来却多了几分高深莫测的意味,“那要好好照顾才是,毕竟老人年纪大了……身体就不如从前了。”
说着,他转过头看向自动关上的病房区的门。
梅馨芮盯着萧辰的侧脸,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好将萧辰的话语在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
他为什么要问起爷爷的事……
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提起……
难道他在怀疑,自己和沈大校一家在这件事上有关联?
梅馨芮脑中混乱一片。尽管她自恃聪慧,但心思深重的她却极容易被这看似简单又叫人摸不清深意的话语难倒。直到萧辰收回目光,重新将视线投射到她的脸上,她才捏了捏裙摆,强笑道:“我知道的,谢谢关心。”
“对了,还没有恭喜你和沈三少。看来是好事将近了。”萧辰轻启薄唇,又说道。梅馨芮听在耳中无异于晴空霹雳,身体微微一晃,脸色变得如沈夫人涂的脸一样惨白,嘴唇上涂了口红才没有暴露出刺眼的白。
“多谢。”梅馨芮用尽力气才吐出了这句艰难的感谢。
萧辰微微颔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紫色缎面的首饰盒。
“这是贺礼。上次家宴的时候没来得及准备,现在补上。”
梅馨芮还没有从那句“恭喜”的打击中清醒,又陷入了“贺礼”的回响中,她浑浑噩噩地打开盒子,一枚极精致的白梅造型的胸针静静地躺在里面。
梅馨芮心中又苦又涩,却什么旁的话都不能多说,只能呐呐地低声道:“多谢。很漂亮,我很喜欢。”
是啊,只要是萧辰给的,哪怕是一朵野花一根野草,她也会当做宝贝一样收起。这个胸针即使如此华美,代表的意义让她心中万般苦涩,她还是舍不得放手,好像抓住了男人附着在上面的一点感情,哪怕是作为一个外人的关心。
她偷偷用眼角余光瞄了瞄还坐在萧母身边递着冰毛巾和热茶的徐雨初。那个女人似乎并没有到萧辰对自己的举动。见徐雨初的眼神往这边扫来,梅馨芮心中不甘地疯长的野草让她的心尖一痒,几乎是不管不顾地,她突然倾身,踮起脚,将自己的唇贴在了萧辰的唇上。
男人的唇很凉,凉得像冰一样。
梅馨芮的脑中闪过这样的感受,一秒钟前还在想着报复女人的她,这一秒已经如同过电一般沉醉在这个短暂的亲吻中。她颤抖着,试探地将自己的舌尖探入男人的口腔,腰上突然一紧,男人的舌头强硬地侵入她的口腔,舌尖几乎探到了她滑嫩的舌底。
巨大的喜悦将她席卷,她试着用手抓住男人的衣襟,想让这个吻再深入一些,再久一些,再甜蜜一些,可还没等她碰到一点布料,男人的手臂已经放开了她。
梅馨芮被这样突如其来的狂喜冲昏了头脑。她咽下口中不知是自己的还是男人的津液,眼睛里闪着晶莹的光,眸子比之那枚宝石造就的胸针还要璀璨夺目。但当她重新对上男人的双眼时,如同从火山岩浆中被转移到冰山瀑布下,激情转瞬而逝,只剩下从头到脚彻头彻尾的冰冷。
萧辰的眼神还是那样平静无波,完全没有因这短暂的一吻而染上任何温暖的色彩。
“别多想,”男人的声音响起,“这只是一个告别吻。”
梅馨芮失魂落魄地看着萧辰撂下这句话就转身走开,回到了迎向他的徐雨初身旁。
直到病房区的门重新打开,梅馨芮机械地抬腿走进,她还在恍惚着,不愿从几分钟前那个美好的泡影般的梦中醒来。
“萧辰,你……”徐雨初刚开口说话,就被萧辰打断了。
“雨初,老婆……你相不相信我?”萧辰低声说着,将女人拥在怀里,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对方光洁的额头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徐雨初只觉得心疼,跟这样的萧辰相比,刚才似乎在背对着自己缠绵的场景并不足以让她动容:“我信,我当然信你。”
“那就跟我来。”萧辰放开她,转身到犹自盯着手术室紧闭的门不放的萧母身边,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母点点头算是回应。萧辰直起身,抓过女人还在半空有些无措的手,大步走到走廊拐弯处的角落里。
“萧辰……唔!”徐雨初被一把抵到墙上,男人的吻不由分说地印上来。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徐雨初还是赌气地轻轻咬了咬男人的舌尖,当做是对男人吻了别的女人的小小抗议。殊不知这样的“惩罚”对男人来说如同烈火上的一点热油,被彻底点燃的萧辰简直如猛兽般狂野,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不安、愤怒、激情都通过这一吻传递给怀中的人一般,毫无保留。
直到徐雨初彻底软倒在萧辰怀中,由着他不轻不重地在被牙齿轻磨而有些破损的唇上啃咬,她才慢慢积累起一点力气,极小声地问道:“到底……呼呼……是怎么回事呀……”
萧辰将目标转向了她还略带咸涩味的秀发。嘴唇一路碰触,下滑到女人耳边时,才用气声说道:“我不过是将窃听器,送进了她体内而已。”
“那你从口袋里拿出来的是……”
“定位仪。”萧辰将女人垂落在耳边的头发细细地拢到红透的耳后,回答道:“这个女人,还有利用的价值。等到一切结束,我自然不会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