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辰垂下了脚毛,一片梨花自眼前飘过。抬起手,楚辰将梨花托在手中:“十八寨里还有五十万两金子,我几乎翻遍了整个十八寨都没有找到藏匿的地点。”
水清颜袖中的手一紧。
“朱明义嘴巴太紧了。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他不会将金库位置告诉旁人,这是他保命的最后手段。”说着,楚辰手中的梨花又飞了出去。
“四小姐可不是好管闲事的人,鲍宁成已经快到京城了,四小姐难道不想让鲍宁成父子团聚吗?”说着,楚辰看向了水清颜。
水清颜面色平淡,可是心中却隐隐的不安起来。楚辰对她的了解,出乎她的意料。
“还有,我上次跟你说的,怀景安当用,你既然想要用他,若是不给他一点助力,他焉能真的信服你。”楚辰引诱道,“若是鲍宁成抓到了十八寨遁逃的十个人,那么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水清颜黑白分明的瞳孔闪过一丝不甘,水清颜开口:“二二分。”她能赢所有人,却屡屡输给楚辰,这感觉太不爽。
水清颜之所以答应,是因为十八寨的那群人对她可不仅有这两个功用。
楚辰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一丝淡笑。阵风拂过,突然零落了千朵梨花。看着在梨花中突然绽放笑容的楚辰,水清颜的瞳孔猛地一缩,愣在了那里。
什么叫做一笑倾城,再笑倾国,水清颜此番才有深刻的感悟。
“没你的份。”
四个字,瞬间将水清颜的神经拉了回来。
水清颜脸色一黑:“不行,必须给我一半。”
楚辰起身朝屋中走去:“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你!”水清颜怒。
“人被你拉拢去了,还想要银子,天上哪有这么两全其美的事情。”楚辰语气平淡。
咬咬牙,水清颜一跺脚。我可没有答应只告诉你一人金子藏在什么地方。
当天下午,有小名京城举报,说是见到二十个可疑之人。怀景安作为京城府尹衙门目前为止最大的官,立马调走了京城府尹衙二百人出城了。
就在众人不知情况的时候,怀景安擒获十八寨匪首的事情传到了城内。
府尹衙门大牢内自此多了二十个人。
府尹衙门书房。
水清颜一声男装,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皇上今晚势必会派人将鲍宁成带走,大人若要想让鲍宁成在被皇上带走之前问出什么,清颜有一计。”
怀景安顿时上前问道:“愿闻其详。”
大牢中。
单独的审讯室中,怀景安坐在椅子上,面前的小桌上摆着一些红布盖上的东西。
怀景安轻轻的吹了一口茶杯中的茶叶:“一个一个带进来。”
一个眼神深邃的男人,面色蜡黄,瘦骨嶙峋,被带了上来。此人正是朱明义,十八寨的寨主,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可见在楚辰手中吃了很多的苦。
怀景安放下茶杯,看着朱明义:“这十年来你抢来的不义之财在何处?”
朱明义跪在那里,深邃的瞳孔已经没有往日的神采:“没有钱财,都没了,十八寨那多口子人要养,怎么会有钱财预留”
“若是如实招来,皇上那边我自会求情,如若不然,这七十八般刑法,足以让你生不如死。”怀景安冷哼道。
朱明义看了一眼周围所谓七十八般刑法,嘴角露出一丝讽刺:“这里的刑具,比不得那里。”
怀景安不明白朱明义所言什么意思,见朱明义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摆摆手。
接下来都是一些宵小之辈。
怀景安从怀中掏出水清颜给的纸张:“带狗子上来。”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瘦骨嶙峋被带了上来。
怀景安看了看纸张,然后蹙眉,随后放下纸:“狗子,你娘怎么样了。”
狗子闻言,唰的一下抬起头,吃惊的看着怀景安,他没有在怀景安的脸上看到威胁,而是一种真诚的询问,就像朋友一样的那种关心与询问,狗子没有说话,将头低下。
怀景安也没有逼他:“你们这些年为非作歹,害了那么多人,你有没想到自己的娘亲,有没有想过给她几点福。”
狗子的身子一怔,就听怀景安又道:“你的母亲就你一个儿子。虽然你不是她亲生的。”狗子依旧没有抬头,只是那慢慢握紧的拳头却是昭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怀景安看着狗子,蹙眉,不是因为厌恶活着烦躁而蹙眉,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情,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自己愧对了的母亲,没来的及见最后一面的母亲,他并不讨厌狗子。
狗子再次抬起头看着怀景安,他从怀景安的眼里看到了同类的感觉,那种感情,通过四只眼睛传递交流。
怀景安怕再盯着狗子看下去会忍不住眼睛红,于是错过狗子那双漆黑发亮的眼睛,拽过一块红布,露出了金子摆成的金字塔。
怀景安开口:“举报有功,一条有用的信息,一块金子,你还能因为举报有功而减轻刑法,你母亲还有钱治病。”
狗子的眼里闪过挣扎,最终还是低下头。
“你再考虑一下。”怀景安拜拜手,示意狱卒将狗子带下去。
怀景安继续喊道:“怀虎。”喊了以后立马蹙眉,八百年前竟然是一家子的。
除了朱明义以外,所有人都被怀景安按照纸上的提示,或者威逼,或者利诱,或者情感催动,审了一遍。结果没有一点作用。
怀景安立马回了衙门书房。
“公子,没有人说话,这下要如何是好。”怀景安认真的看着水清颜。
“他们有兄弟情,若是兄弟情没了,自当什么都说了。”水清颜笑着吹了吹杯中的茶叶。
怀景安立马请教:“请四小姐解惑。”
牢房
朱明义深邃的模样一扫个个角落的众人:“你们听那个狗官说的话心动了?”
没有人回答朱明义,有的只是翻个身示意自己听到他说话了。
“寨中有你们的妻儿老小。”朱明义嘶哑的嗓音充满了野性:“为了那些人,我们必须死守下去。”
他们的隔壁牢房之中,今天新被关进来的几个人却是翻了一个身,继续睡觉。
充满着异味的牢房陷入了寂静。
书房。
“十八寨的那群人虽然是草莽之辈,但是,他们却有为他们之中的任何人交出性命的情义。岂能这么容易就全部招。用情义感化他们只是一个开始。”水清颜笑着摇着手中的扇子。
“那公子为何不给朱明义也用感情催动这个法子?”怀景安有些不明。
“朱明义铁骨铮铮,能带着十八寨干了十年,不禁又武力,还有这里。”说着,水清颜用扇子指了指大脑,“若是一上来就给朱明义感情催化,他一眼就能识破这是我的计划。”
“到时候,他不仅会在心中竖起了心墙,也会用言语告诫那些兄弟们。”水清颜手中的扇子一打,“对付朱明义这样老奸巨猾的人,只能用人命来威胁。”
“朱明义连死都不怕,公子如何威胁?”怀景安还是不明白。
水清颜缓缓的勾起了唇角:“有些人,看起来像是刀枪不入的钢铁,实际上,心理总有一块柔软而又脆弱的地方。”
牢狱中。
十八寨的土匪们几天没有吃饭了,他们突然闻道空气中的香味,顿时精神抖擞起来。
狱卒带着钥匙晃悠到牢房门口,牢房中的人都伸长了手抓狱卒,一片哀求声响起:“我要吃饭,给我饭吃。”
狱卒一鞭子打上伸出来的脏手:“吃吃吃,这是给死人吃的,你们也想死吗!”然后走到关押着十八寨土匪的牢房门前,打开门:“朱明义,出来!”
朱明义闻言和大家对视一眼然后跟着狱卒走了出去。
单独的审问室内。
怀景安看着朱明义,笑的道:“死前最后一顿饭。”
朱明义闻言不作声,却是因为几天没吃看着怀景安面前的桌子上摆的丰盛大餐吞了一口口水。
“不是给你吃的。”怀景安略微有些可惜的看着眼前的大餐:“你自由了,可以出去了。”
朱明义闻言不敢相信的眨眨眼睛:“你说什么。”
“我自会找人替你,今天你死了,有人拿钱买了你的命。”怀景安冲着狱卒摆摆手:“带他离开。”
“真,真的!”朱明义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怀景安,却被狱卒猛地推了一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不过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好的,很好,很好,他活着出去了,于是冲着牢房的方向大喊一声:“兄弟们,我先出去等你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