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姑已经拿了帕子给乔贵妃:“娘娘,当心身子。”
水清颜也挂上了面具,咬着唇:“娘娘要当心身子才是,娘娘待臣女自然是好的,从小到大,娘娘什么好的都往臣女身边送,前段时间,还因为臣女的缘故旧疾复发,实在是臣女罪该万死。”
说着,水清颜便一副无法原谅自己的样子,立马要给乔贵妃行礼告罪。
乔贵妃见水清颜神色不再像刚才那般疏离,哪里会让水清颜跪下去,连忙拉着水清颜的手,扶着她在榻上坐下:“清颜,你真的明白容姨的苦心吗?”乔贵妃的语气带着疑惑,不解,又有半分期待。
水清颜咬着唇点点头。
乔贵妃像是喜极而泣,又掉了眼泪,拉着水清颜的手,不住的点头:“好,我就知道我没有白疼。”
这下,水清颜不等棠姑说话便急忙的道:“娘娘,臣女这些年,多亏了娘娘照顾。娘娘不要再哭了,玉娘说,哭多了不好。再说了,哭多了臣女也会心疼。”
乔贵妃破涕为笑,摸着水清颜的手:“尽会挑好听的哄容姨开心。”说着,乔贵妃擦了擦眼泪,“清颜,这三年,是容姨忽视了,以后容姨一定会好好的补回来。”
水清颜低着头:“娘娘严重了,臣女知道娘娘的好,娘娘送的好多新鲜玩意,姐妹们都羡慕的不得了,娘娘对臣女的好,臣女心中都知道。”
“清颜真的长大了。”乔贵妃摸了摸水清颜的头,“身子怎么样了?好了没有?前些日子上金銮殿吓到了吧。”
“有小赵国医和女国医的照看,身子已经大好了。”水清颜道,“上次,多亏了皇后娘娘,要不然,臣女事后,定然要撞柱子的。”
乔贵妃看着水清颜脸上一闪而过的羞辱模样,笑着摸了摸水清颜的头:“你夜哥哥快回来了,等你夜哥哥回来,容姨让他去看你。”
水清颜的脸上先是溢出一丝喜色,然后又挂上了两分羞涩,低下了头,装作娇羞的模样。记忆里,水清颜提到云夜的时候,便是这样一幅小女儿家的神态。
水清颜不好意思的开口:“娘娘,夜哥哥他,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乔贵妃将水清颜的神色尽收眼底,笑着道:“反正跑不了,清颜要记住了,只有你才是容姨认定的儿媳妇,谁都不可以改变。”
水清颜笑着点点头:“清颜非夜哥哥不嫁。”
乔贵妃看着水清颜情窦初开的样子,心中十分满意:“清颜真的坚定这份心吗?真的非夜哥哥不嫁吗?若是······”
“清颜是定要嫁给夜哥哥。”水清颜猛地抬起头看向乔贵妃,眼睛是不容改变的决绝,“除非清颜死了。”
乔贵妃一把捂住水清颜的嘴巴:“傻丫头,说的什么话。有容姨在,你夜哥哥一定会娶你的。”
水清颜拿下乔贵妃的手,低下头,似是十分的羞涩,声音也弱了三分:“谢谢娘娘。”
乔贵妃见水清颜低下头,嘴角缓缓地勾起。
一番寒暄之后,水清颜便带着乔贵妃的赏赐的玉扳指,金镶玉的兔形挂饰,两匹上等的料子,一套琥珀头面出宫了。
马车上,水清颜抚了抚额头,乔贵妃若是生活在现代,一定是顶级的大腕,演技超群,让她都差点动容。提到了云夜,水清颜便按照记忆里水清颜对云夜的态度,表现了出来。看起来乔贵妃十分满意。
就是不明白,为何乔贵妃在这个时候要看她对云夜的态度干什么?看她的样子,她是十分想让云夜娶她。难道乔贵妃不知道,云夜娶了一个声名狼藉的正妃,对云夜百害而无一益吗?
实在是搞不懂乔贵妃为什么十分想要让云夜和她绑在一起,水清颜便不再像。
“小姐,都已经是晚膳的时间了,要不要去一趟会星湖?”玉娘看着水清颜的忍不住问道。
“大姐姐还在哪里吗?这个时辰她难道都不回去?”水清颜不明的问道。
玉娘道:“大小姐前几日都是巳时前回去的,现在想必还在哪里。”
“那就直接去会星湖吧,府中的人都知道我去了宫中,晚些回去也无妨。”
水清颜决定了之后,玉娘便吩咐车夫直接去了会星湖。
这次,水清颜没有高调的披着那件漠兔大麾,与玉娘都带着垂纱帽,披了一件平常的披风,缓缓的朝约定的地方走去。
会星湖还是和以往一样,热闹非凡,到处都是人。
水清颜秉着忽视一切的原则,朝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突然,有两处破空之声传来。
水清颜蹙眉,想到了会星湖那些奇怪的规矩。
果然,有两只包着红布头的箭,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一个射到了她的肩头,一个射到了她的胳膊。
“姑娘,姑娘既然被射中,劳请姑娘跟奴婢走一趟。”一个丫鬟笑着跑上前道。
又有另一个人跑了过来,那人先是捡起地上的彩头箭,然后恭敬的向水清颜行礼:“小姐,我家公子想要请姑娘亭中一聚。”
水清颜挑眉,既然是一聚,那么必然不是陌生人了。
“你这小厮,好不懂礼,是小姐们先射到的姑娘,你凭什么来抢人。”这位正是丞相府大小姐宁雪薇身边的丫头,娇梨。
那小厮一见娇梨,心中便知,娇梨不是没有教养的小家之婢,就是大户人家的宠丫,当下也行礼:“姑娘所说非也,双箭是同时到了小姐的身上。”
水清颜缓缓地额勾起了唇角,眼神却陡然被一处亭子吸引过去。
亭子中站着的那人,不是水清城的身影又是谁。再看水清城的身边,举着坛子喝酒的,不是丁元昊又是谁。
“胡说八道,明明是我家小姐的箭先到姑娘身上的。”
“非也。”
“什么非也不非也的,今日我家小姐做东,赢了便有十两银子的彩头,你敢扫亭中贵人的兴!挡了本姑娘的财路!”
“非也。”
“你们两个不要吵了,本姑娘分身乏术,只能去一处。”水清颜打断了娇梨和陌生小厮的话。
娇梨和陌生小厮对视一眼,齐声道:“姑娘,这不符合会星湖的规矩。”
水清颜的眼神一直留意亭子中的水清城和丁元昊,闻言,缓缓地道:“我初次来会星湖,不懂什么规矩不规矩,刚才路上也听说了什么彩头的事情,我还有事情,你们若是争执不下,就请你们的主子再重新选人吧,本姑娘恕不奉陪。”
说着,水清颜就要迈开步子离去。
“姑娘请留步。”突然,自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水清颜猛地转身。
眼前的男子,嘴角牵着盈盈的笑意,温文尔雅的气质自成一派,一双眼睛,仿佛溢了三月的阳光,不是十八寨的十七,又是何人。
今日十七穿了一身简单的白底子镶红边的束腰对襟的长袍,本就生的俊美,如今站在那里,即便是带了面具,依旧让人挪不开眼睛。
水清颜缓缓的勾起了唇角,她正要去信找他,他便来了。
十七笑着拿出了手中的令牌给娇梨看:“还请姑娘给个方便。”
娇梨一看十七手中的牌子,顿时脸色一白,看着十七的目光都带了两分鄙夷,当下连礼都没有福,便告退了。
水清颜却是看清了令牌上的字,不是什么晋王,楚王的封号,而只是一个单单的‘福’字。天下除了当今皇上的亲姐姐福音长公主,怕是没有人刚用镶了凤尾的金玉令牌。
“姑娘,请吧。”十七笑着看着水清颜。
水清颜挑挑眉,然后跟上了十七的脚步。玉娘看了一眼水清城所处的亭子,又看了看水清颜的背影,想说什么,却又不能说。她也认出了十七手中的令牌。
十七停在了垂着轻纱的亭子面前。
水清颜看着亭子,微微一笑。会星湖中,这样的垂纱亭可不是一般人都坐得起的,福音长公主不愧是皇帝的亲姐姐,不但有垂纱亭可以坐,而且这个垂纱亭也是极好的。
“进去吧。”十七笑着看着水清颜。
水清颜挑眉:“你不随我一起?”
十七摇摇头:“长公主并不在乎此处。”
水清颜眉头一挑。
那前去请水清颜的小厮,不知何时进垂纱亭,此时又掀开了帘子出来。出来之时,后面又跟了一位长身玉立的翩翩公子,书生打扮,却给人一种独立浑浊之世的感觉。
那人深深的看了一眼水清颜,又看了看十七,带着礼貌的笑,随那个小厮一起离去。
水清颜将眼神重新放在了十七的身上:“刚才过来的那个丫鬟正是宁大小姐身边的娇梨,宁大小姐不是什么聚会都参加的,听刚才娇梨说话的语气,和宁大小姐在一起的,非富即贵。莫不是长公主在那里?”
十七不可否认的笑笑:“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