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景看着她那副模样,眸光闪烁了下,随后道,“已经大致布置完毕,只等时间就好。只是,我这里还差一样东西需要你去弄一些来。”
“什么东西?”席梦鸽闻言问道。
她扫了一眼屋里,原本虽然凄清却还显得干净整洁的房间,此刻被威景布置得一片阴森,据说这种环境最适合鬼魂出没,只是她毕竟是一个女子,胆子没有那么大,看着微微有些惊惧。
此刻听到威景让她出去买东西,她莫名松了一口气。
威景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嗤笑,还在并没有表露出来,直言道,“我还需要一味砒霜,你要知道毒药要是不够烈,会影响你见三皇子的,现在药店或许还有人,你快去快回,别误了时辰。”
席梦鸽点头,便自己去了。
因着三皇子府已经没落,下人几乎走了个精光,再加上她心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便拿了银子自己去了。
距离三皇子最近的一家药铺,还没有关门,席梦鸽刚走进去,却见那掌柜的诧异地看着她,随后冷笑出声,“这不是三皇子的侍妾么?以往你可是从来都眼高于顶,不屑跟我们这些普通人打交道的,今天什么风居然把你给吹来了?还是说,三皇子死后,你已经凄惨到连丫鬟都用不起了?还真是老天有眼啊!”
席梦鸽闻言大怒,只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便也只能忍气吞声,不然还能怎么办,她一介失去了丈夫的妾室,如今更是连个得用的人都没有,要是闹起来,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如今的席梦鸽倒也想的明白了,总算知道了一些进退。
然而那掌柜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奚落她的机会,见她不吭声,越发地讥讽道,“如今你一介残花败柳,不躲在角落里夹着尾巴度日,出来做什么?难不成还想着钓一个金龟婿?就你现在这样子,这处境,就连外面的乞丐都不会要你的吧哈哈哈!”
他一边将算盘拨弄得哗啦响,一边继续奚落着席梦鸽,“也就只有三皇子才会眼瞎看上你,现在三皇子都死了,还会有人会愿意要你?要我说啊,你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吧,你的名声早就臭了,居然还有脸出门?也不知道害臊!”
被他这样再三侮辱,席梦鸽再也忍受不住,直接冲了回去,“你胡乱说什么呢?我是来你们这里买药的,你们倒是喋喋不休,专抓人的痛楚说。我是眼高于顶,但你们这样,就是做生意的道理么?”
“买药?”药铺掌柜松了手里的算盘,抬头看了她一眼,讥讽道,“不会是活不下去来买砒霜自杀的吧?好啊,要多少给你多少,还不要你钱免费赠送!你这样的人,还是早死的好。”
席梦鸽只觉得心里一堵,气血上涌,简直难受至极。
虽然这段时日她看尽了人世间的凉薄,可她还是难以承受。想她以前是何等的尊荣,哪怕只是一个妾室,可好歹是三皇子府的,有谁敢如此对待她?
好在此刻因着天色的原因,并没有太多顾客,但是那掌柜声音颇大,倒是将过路的行人一个个的吸引了过来。
眼看着那些人朝着药店走来,席梦鸽只觉得一阵地屈辱,什么砒霜,什么毒药,她统统不想买了,可是一想到可以见到三皇子,她又不想就这么放弃,她不甘心!
“掌柜的,我再怎么不堪,也是来买药的,你这般言辞怕是不妥吧?难道你这药店卖药,是依着心情说话的?好歹也是开了那么久的老药铺,怎么连点表面功夫都不会做呢?”席梦鸽怼道。
那掌柜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原本见她忍了下来,还以为她失去了三皇子,便已经失去了嚣张的资格,她如今都这般境地了,哪里来这么大的底气跟他对呛?
“好,我是不会做表面功夫,那你就去会做表面功夫的药店去买药啊!还来我这里做什么?今后我倒要挂上一块牌匾,写明你席梦鸽不准入内!就你这样的人,我还不屑做生意了呢。一个没人要的贱货,居然还有胆气冲人狂吠?还真是自大的很。”掌柜干脆直接让伙计赶人了。
他就算没有生意,也不会跟席梦鸽说好话,以往发生的事情,他至今还历历在目!
如今看到她的处境,他简直浑身畅快无比。
药店门口,逐渐多了一些人,威远追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药店掌柜如此作践她的话,以及席梦鸽已经充满泪水的双眼。
他心里猛地一痛,当即扒开人群冲了进去,直接握住了席梦鸽的手腕,随后对那掌柜的说道,“如果她愿意,我愿意娶她,一生一世,只她一个人!”
看热闹的群众不乏一些年轻女子和妇人,闻言几乎要羡慕死了席梦鸽。毕竟一个嫁过人的女人,还能得到一个男人如此全心全意的喜爱,和如此忠贞的誓言,这简直世间少有。
于是她们偷偷询问威远的身份,而药店的掌柜,在看到威远的那一刻,瞬间垂下脸,不敢再说一句话。
毕竟,他是知道威远的,他还是不惹威远为妙,否则,天知道威远会为了席梦鸽做出什么事情来。
“没事了,我们回去吧。”威远转向席梦鸽,眼里的柔情几乎浓郁到能滴出水来。
席梦鸽心里莫名一慌,想要抽回手,然而威远已经拉着她向外走去了。
席梦鸽无意中扫到那些人看自己时,那种羡慕的眼神,虽然觉得不妥,可还是不自觉地开心起来。
刚刚那药店掌柜的话,以及刚刚发生的所有不愉快,瞬间被这甜蜜的心情所驱逐,她抬头看了一眼威远,却正逢威远也看向她,一时间四目相对,四周似乎都静了一瞬。
“你刚刚,没事吧?”走出许久后,威远才有些忐忑地问道。
席梦鸽摇头。
威远暗叹一声,不再多问,他走得极为缓慢,看似是为了顾及席梦鸽的速度,可唯有他知道,他想一直这样握着她的手,与她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