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梦鸽此时坐在紫檀黄花梨榻上,眉头紧锁。她居然让威远跟着宋崇景做事。这是她原本以为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却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我可真像个笑话,席梦鸽脑海中不停浮现着这句话,为了一个男人,一个原本属于自己亲生姐姐的男人,真是……
“梦鸽…”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打断了席梦鸽的思绪。
“你已经一晌午没吃饭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威远手上端着一盘小巧精致的桂花糕,桂花还挺立饱满,一看便知是新做的。
席梦鸽抬了抬眼皮,扫了一眼威远手里端着的东西,转而不屑的看向对方“谁让你突然进来的?”
威远已经习惯了她这样,只是将桂花糕放在小桌上,安静的立在一旁。
席梦鸽烦极了他这个样子,像一条怎么都甩不开的恶心人的虫子。
她厌恶的看着威远,哪怕他对自己再好又怎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越这样只会越让她厌烦。
如果三皇子有一天能对自己这般该多好,席梦鸽心想。不,哪怕一丝的好也行啊,总好过每次见到她是都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可是现在……席梦鸽终于缓了缓神色,看向了威远,目前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留着他还有很大的用处。想到这,她对威远说的话也缓和了许多“等我一会儿便吃了,你先出去吧。”
闻言,威远依旧不为所动,淡淡道“等你吃了我再走。”语气虽轻缓可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令席梦鸽有些错愕。威远对她一向言听计从,这是第一次不遵从她下达的命令。
威远也不是傻子,席梦鸽对他的态度如何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虽然威远也不明白他爱席梦鸽什么,可爱了就是爱了,找那么多理由干什么,他一向是个随心所欲的人,既然他想对席梦鸽好,那便听从对方的一切安排,哪怕是对方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但是现在,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席梦鸽伤害自己的身体。
“端来吧”,席梦鸽实在不想再与威远浪费口舌,只想凑活着尝尝便打发对方走。
“你就住在这破地方啊…”一到清脆的声音突然传来,吓得席梦鸽差点没拿稳刚拿起的一块桂花糕。
她刚想发怒,却被进来的女孩生生憋了回去“阿远,我们当时说好的纸醉金迷,酒池肉林呢?现在怎么这般落魄。”
席梦鸽差点被对方的一席话给气死,这好歹是皇子的府邸,对方突然闯进来不说,还好一顿嫌弃。
“你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私闯别人的府邸还这般放肆?”
“我是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是来找阿远的”,女孩显然并不卖席梦鸽的面子,呛声回应道。
“你……”,席梦鸽吃瘪,怒瞪着女孩,吩咐这威远“你是瞎子吗,连生人进来都看不到,把这个乞丐给我撵出去。”
威远无奈的笑了笑,冲着女孩说道“阿景,莫要闹了。”随即又向席梦鸽请罪“阿景是我的妹妹,梦鸽有什么火向我发就好,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威景一向玲珑剔透,再加上近些年在观里跟着修行,来来往往进贡香火的人不少,也懂了许多人情世故。见到威远对坐在榻上的女人这般客气,她也笑着附和道“您大人有大量,莫怪罪,是在下失礼了。”
听完这番话,席梦鸽这才感觉心里顺畅了些许,开始认真打量起对方来。
一身黑色劲装外披了件白色的道袍,袖口处隐约有个“景”字。腰间别着一块紫牙玉佩,头发高高束起,用一根简单的白玉簪固定,样貌与威远有几分相似,眼睛却微微上挑,显得整个人有些凌厉,可配上这样一身装扮,又显得有些超脱。哪怕对方嘴上说着赔礼的话,却总有种若隐若现的凌驾于她之上的错觉。
总之,席梦鸽说不上来,对方给她的感觉十分怪异。
但如此一来,席梦鸽心里也有了几分了然,对方的来头不小,若能结交必然再好不过。显然对方是冲着威远来的,想到这,席梦鸽莞尔一笑,“听你们刚才的对话,想必是旧识,一定有好多话想说吧,不如今天我做东,让你们两个好好叙叙旧如何?”
“这自然是再…”
“不必了…”,威远打断了威景即将要应答的话。
威景看向威远,接到对方眼神后,立刻会意的点了点头。
对席梦鸽说道“我与阿远许久未见,此次前来也是有要事需谈,不宜久留。若能准许阿远离开些时间?就不劳烦您的破费了”
威景这番话将席梦鸽的所有托辞都给堵住了,现在哪怕是席梦鸽再想挽留也情理不通。
如此,席梦鸽只能控制着自己想要数落几句威远的心思,勉强牵扯了下嘴角,道:“这是自然。”
“你不在清虚观潜心修行,怎么突然跑回来了”,威远板着脸发问。
他走的很快,威景能感觉到他有些动怒。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威景撇撇嘴,连带着对席梦鸽也有了些意见。
“你喜欢的女子也不过如此,依我看来,她还不如…”
“小景”,威远突然停下,打断威景要说出的话。
他沉默几秒又继续道:“你师父知道你下山吗?”
“自然是不知的,他那个老顽固怎么会应允。”
威远只感觉呼吸一滞,气的不知说什么好。
威景早在王府看见威远对席梦鸽百般顺从,快卑微到泥土里的样子,心里就难受极了。再加上威远见她并没有久别重逢后的喜悦,一时间她说话的声音都带了些颤抖。
想起自己在观里跟着师父修行,学习阴阳卜卦之术,只是为了以后能跟威远过上好日子,对方却如此这般……放任自己堕落。
“阿远,我们已经近十年未见了,你一见我便着急的赶我回去?那女人就这么好,好到你连亲生妹妹都不愿搭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