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吟和李珊珊的婚礼很快就提上了日程了,因着是宋崇景一手策划的,所以底下的人都不敢怠慢,一切程序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管李珊珊有多么的不愿意,有多么地作妖,婚礼该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江吟似乎也不在意李珊珊总是对婚礼百般阻挠,该做的一件不落的做了,也每天都抓紧时间跟李珊珊培养感情。
比较尴尬的就是李珊珊不太领情,每次都没有给江吟好脸色看。
但是江吟从来都没有对李珊珊生过气,还是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李珊珊也很无奈,她不想跟这个什么江吟成亲,所以想着对他态度差一些,他定是不会喜欢这般无礼的女子的,却没有想到,她发了这么久的脾气,江吟就像是从来都没有感受过一样,这让她很挫败,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毫无用处。
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呢?
她还是不够了解宋崇景。
宋崇景既然已经放话出来会为她寻一门亲事,就一定会做到的,没有了一个江吟,可能还会有李吟、赵吟,这件事本来就不是她能够掌控的。
江吟原本同宋崇景也只是点头之交,虽然宋崇景是个王爷,但是江吟其人也不过是个臣子的儿子罢了,还未到能够上朝的时候,如果跟一个王爷接触太过于频繁,那是很容易会被当成结党营私来论罪处置的。
江吟是个聪明人,不会把自己至于那种险境当中,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他即将迎娶太妃的养女,换句话来说,就是即将迎娶宋崇景的妹妹,那么他这妹婿和大舅子之间来往频繁些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过江吟也没有来得很频繁,只是婚礼的前几天多来了几次,同宋崇景饮酒谈天罢了。
醇香的酒液从鹰嘴般弯曲的酒壶之中,澄澈的酒液在白瓷杯中不断地打着旋儿,最后终于停息下来,而那莹润得仿佛像是白玉一般的同套白瓷酒壶此时此刻正被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拿着,缓缓放在桌面上。
江吟收回自己的手,举起那小小的酒杯,朝着宋崇景致意,“王爷。”
宋崇景此时的面色并不像平常在外人面前那般冷峻,稍稍缓和了一些,没有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同样是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同江吟一般抬了抬,而后两人一同饮尽杯中酒液。
“好酒!”江吟一杯入喉,脸上蓦地翻涌起一阵血色,随后又缓缓地降了下来。
江吟本也是爱酒之人,只不过酒这种东西向来被人视为会误事的东西,且他又是一方朝臣的子弟,自然对于这种东西是严之又严的。
能够在宋崇景这里喝到酒,也是江吟总喜欢来寻宋崇景的一个原因。
酒过三巡之后,江吟的面色明显地红润了起来,虽然说话还是十分清楚的,但是眼神已经颇有些迷离了。
平时江家对于江吟的管束是十分严格的,他没有入仕,所以他的父亲严禁他在外人面前谈论任何关于江山社稷的话题。
可是今天他跟宋崇景喝酒喝醉了,看着宋崇景身上绣着的皇家暗纹,就忍不住将自己以往只能憋闷在心底里的那些对江山的抱负给说了出来。
江吟这个人虽然是个还未入仕的文质书生,但是从小跟在他的父亲身边,对于一些时局政事也是把握得十分精准,饱读诗书不是没有用的,将书上所学与他实际所知晓的情况联系起来,说起江山社稷来也是头头是道。
事实上,如果江吟现在侃侃而谈的人不是宋崇景的话,他很有可能酒醒之后就已经身处牢狱之中了。
宋崇景向来爱才,现在知晓江吟就是这么一个人才,又怎么还会让他遭受牢狱之灾呢?
不仅没有把他送去坐牢的意思,宋崇景还屡屡抛出一些当下比较难解的问题让江吟来说说看他的看法。
江吟也果然没有让宋崇景失望,侃侃而谈,但却绝对不是夸夸其谈。
看着有着如此才华的江吟,宋崇景也是十分高兴的,如今这天下是他们宋家的,现在有这么一个人才,宋崇景自然不会放过了。
想到这里,宋崇景就不免想到李珊珊。
对于李珊珊这个妹妹,他虽然厌恶她做事情那般出格,但到底是跟在自己身后那么多年的人,自己又真的是将她看作是妹妹来看待的。
所以当初为她挑选了江吟这个人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江吟,本王可告诉你,珊珊虽然还小,但她终究是本王的妹妹,你若是敢对她有半分不好,被本王知晓,本王定是不会饶你!”
宋崇景气场全开,声音之中带上了些许狠厉,不过是一个文质书生的江吟,而且又是喝醉了酒,哪里能够比得上宋崇景呢?
所以被宋崇景这么一吓,原本就只有八分的醉意,现在已经剩下半分不到了。
手中原本只是虚虚握着的酒杯“哐当”一声就掉在了石桌之上,而他本人也是抖了一下,赶紧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跪倒在地。
“请王爷放心,小民定会对李小姐爱护有加,绝不教她受半分委屈!如有违反,便让小民此生永不得入仕!”
从刚刚跟江吟的谈论之中,宋崇景已经知道入仕对于江吟来说是有多么重要的事情了,若是不能入仕的话,那么他这满身抱负便这辈子只能在市井之中埋没掉了,对于江吟来说,绝对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所以这个毒誓可以说是十分地有分量了。
但是宋崇景没有立刻就满意下来,而是一双鹰目紧紧地锁定着江吟,盯得江吟背后直冒冷汗,几乎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宋崇景才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让江吟起身。
江吟战战兢兢地起身之后,才刚坐下,还没有来得及坐稳,就忽然听见一串极为密集且急切的脚步声过来了。
伴随而来的是一个噩耗。
“启禀王爷!行宫那边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