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被人骗去城郊的乱葬岗，见过那么一次，所以印象很深。”席梦瑶听见这话，竟是一时语塞。
她险些脱口而出‘废话’二字，最终也是被生生吞了回去。
这宋崇景看来也没有完全信任她，之前她就很奇怪，这人看起来似乎比她，更了解她的身世，先前那满脸的胎记，还有他曾提过她的母亲……
他似乎知道很多，可之后她曾有几次试探，他却又好似不是那么了解她。
“这里面的东西看起来很不对，我觉得那黑水，想来是用来隔绝味道的。”席梦瑶不想他在揣测下去，也只能如此转移。
宋崇景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听见这话，也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东西？”
席梦瑶听罢这话，却是看了半晌之后，只能叹息，摇了摇头：“不知。”
不想她说话的时候，旁边的玉菡，也蹙着眉头想了半晌，突然站出来说道：“王妃，我觉得这味道很熟悉，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儿。”
“想起什么事？”席梦瑶听罢这话，转过头。
她也不是完全信任这人，只是如今看着到底没有太大关联，她也不惧询问。
玉菡蹙着眉头，看着她想了想，之后才又说道：“奴婢的家乡曾经有一种风俗，说是年纪未够而死的人，特别是夭折的孩子，会给家中带来极大煞气。”
若是不能将这股子煞气压住，就会让家中蒙难，运势下降。故而，他们那里会将小孩棺木，用黑后血糊住，请四方童男童女陪伴，才能镇住他们的煞气。
不让他们的怨气散发出来，也能便与他们早日投胎。
“这么迷信……”席梦瑶听这话却只是冷嘲一声。
但她说话声音很小，没有人听清她说什么，只是看出了她的不屑。
“这小孩夭折之事，本来也是天命所归，这有什么好怨的。”看两人望着她，席梦瑶也只好解释：“若真是能投胎，他们不早早投胎去了，何必害人？”
“风俗而已嘛。”玉菡却也不生气，看起来反而很是同意：“其实奴婢也不相信这些，只是闻着这味道，倒是与小时候他们以狗血封棺的味道差不多，才说的。”
“是吗？”席梦瑶听到最后这句，却也是蹙着眉头。
她回头看了那罐子一眼，却疑惑道：“难不成，他们在外面里面用狗血腌骨头？”
这到底是有多无聊，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是从不将这样的事情当一回事，想着也是叹息一声：“不过，既然你这么说，倒也应该有些道理。我闻着也是一股血腥味道。”
但这味道，应该不是那黑水散发出来的，如此一想，说不定还真是骨头发出来的味道，可真如此，就需要很多黑犬。
“京中养犬的人家，可有统计？”她想着，回头看向宋崇景。
宋崇景只是望了她一眼，淡淡摇了摇头：“这样的事情，京城里怎么可能有人去盘问？”
一想也是，席梦瑶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对此多说什么。
不想，玉菡在一旁看着这场面却有些呆愣。她还从未见过这般的相处模式，看起来就像是好友。
但是他们的地位，分明是截然不同的。
即便是过去在丞相府，云夫人也是对丞相百般讨好，从未有过这般放肆的时候。
她在心中感叹着，最后只是暗道：这王妃，果然不是一般人，面对宋崇景这般威严的怒气，都能面不改色的调戏。
想着，她在不觉之间，对席梦瑶竟然多了一份崇景。
“不过你说得有理，既然他们用着符咒，定然也会用特殊方法，狗血羊血之类，总是与这个牵扯在一起的。”宋崇景此时淡淡说着。
“他们既然用此方法，定不是随随便便找到什么狗杀了便是的，他们那么墨迹。”席梦瑶说着，却又转头望向玉菡：“你们那里的风俗有没有说，需要什么血，比如说黑狗血或者白狗血之类的？”
“这倒没有听说过，不过一般都是用的黑狗罢……只是京城之中，黑狗似乎不怎么常见……”玉菡低声说着。
席梦瑶听见这话，却是眼神一亮：“京中黑狗不常见？”
玉菡不明白她这意思，也只是点了点头。
京城中的许多人家都是养狗的，但不过是为了看门所用。原本也不拘什么，只不过三年前突发鼠疫，京城死伤不少。
因为这疫病，病发时候，人身体是黑的。
这久而久之，这黑色便就成了不吉的颜色。京城里大多都是富贵人家，自然不喜欢牵扯这种带有凶兆的。
“这还真是件好事！”席梦瑶大喜。
“什么？”玉菡还是不明白。
“你想，若这真是黑狗，京城里是没有的，他们定然也不会因此就带几十条狗来，所以我们只需要去问问，有黑狗的人，说不定就有大收获了。”
她说着，却也是转头看着宋崇景，询问他可知道京城里，有谁养黑狗。
不过，她本来只是那一问。
也不觉得宋崇景知道，不想他听罢，却是皱眉道：“京城里有个以卖布为生鹅商人，曾非常喜欢黑狗。”
只是，老员外年纪不小了，如今已经八十多了，孤身一人住着，脾气十分古怪。
“如今谁也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只是听闻他时不时回去城郊。”
席梦瑶见状，却疑惑询问：“八十？那他可有儿女？”
“有一双儿女，不过都被他的娘子带走了。”
“带走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席梦瑶疑惑，这妻子携子离家，在这里可不是光彩的事情。
宋崇景还未说话，倒是玉菡站了出来。
她听这话时候，也想起来了。
原是那老爷生性风流，喜欢听戏。当时在京城里面养了一个戏子，想要去做小妾。
这原本不算什么，与家中妻子说一声，娶回家就是了。
可无奈那戏子野心太大，不要做人小妾，竟是在那人耳边吹着枕头风，说要做大房，哭闹着死活不肯随他入府。
那员外也不知道迷了什么心窍了，竟然真的在城南买了一个小院，将她养在外面，做了“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