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肃没有直接带着安苓歌回到蛊毒馆,而是带她去了以前二人经常一起去听书的茶楼。
那里与从前一样,说书人依旧侃侃而谈。
可是安苓歌此刻却没有心思听书,她只是坐在那里发呆,一句话也不说。
方凌肃知道她此刻心情不好,这才带她来了这里,希望可以有所缓和。
安苓歌一直是一个喜欢隐藏心事的女子,她不愿意将自己的痛苦表现出来,但此刻的她却是那样的脆弱,那样的不堪一击。
方凌肃就这样看着对面的安苓歌,他多想把她搂紧怀里,多想可以名正言顺的安慰她,可是他不能,他害怕自己吓到她,害怕她拒绝自己。
此刻安苓歌心情复杂,她想到拓拔琉璃那大着的肚子,想到自己胎死腹中的孩子,想到穆君寒对待自己那冷漠的模样,以及对待拓拔琉璃却那样的温柔。
安苓歌不禁有些苦楚,他就是这样的“爱憎分明”吗?
对待自己可以如此冷漠如此无情,对待他人就是依旧温柔的模样,这是多么大的反差。
此时此刻,安苓歌只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可笑,她心心念念想要回到他的身边,可是他却那样的拒绝了她,那样的赶走了她。
看着安苓歌的苦笑,方凌肃十分明白她此刻的心情,自己又何尝不是。
求不得,爱别离,此刻安苓歌经受的,他曾经都经受过,方凌肃知道她的心里如今有多么的煎熬。
但是虽然他心疼,可依旧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毕竟如果不是自己做了那么多,安苓歌也不会如今还在他的身边,如果他不做那些事情,她恐怕与自己就会失之交臂,再也没有机会。
方凌肃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自私的,但是爱情里谁又是无私的?
安苓歌此刻还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因为方凌肃,相反她对方凌肃还有些内疚,今日的事情,是因为她,方凌肃才会在穆王府跟着她一起受气。
安苓歌本没有想到穆君寒会如此对待她,更加没有想到拓拔琉璃居然有了身孕,没有想到的事情太多太多,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喘不上气。
看着安苓歌痛苦的模样,方凌肃的心里也十分难过,但他也不能心软,他虽然心疼,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前功尽弃,安苓歌如今对于穆君寒已经有些失望,只要自己再加把劲,她便会彻底放弃他!
安苓歌与方凌肃一直在外面待到了天黑,这才回到了蛊毒馆。
经过一下午的思考,安苓歌也明白了穆君寒的心思,他既不休妻,也不让她留在府里,唯一的原因也不过是她的身份,既然如此,明面上她永远是他的王妃。
下个月便是宫宴,想来穆君寒定然还是会带她去,以后大大小小的宴会,都没有拓拔琉璃的份。
不知道为什么,安苓歌突然对于拓拔琉璃有着十分的恨意,她不会就这样让穆君寒被人抢走,这是她的骄傲和尊严!
方凌肃也明白安苓歌此刻的所有动力,已经不仅仅是对于穆君寒的爱情,而是她骄傲的自尊在支撑着她。
等到安苓歌被伤的遍体鳞伤的时候,那时候她才会明白,穆君寒对于她而言不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方凌肃不知道,在这日复一日的报复之中,他对于安苓歌的感情也已经变质,那么多的伤害都是来自他,他早已经在报复穆君寒的过程之中迷失了自己。
很快一个月便过去了,果不其然,在宴会的前一日,穆君寒来到蛊毒馆,接安苓歌回去。
安苓歌也明白穆君寒的心思,但她并没有拒绝,她就是要让拓拔琉璃看看,虽然她有了身孕,但是能走在人前,能够见光的永远只有自己。
……
第二日一早,二人便进了宫,宴会还没有开始,二人在宫中稍作歇息之后便去了晚宴,宴席之上,基本所有达官贵人,名门望族都前来。今日,似乎不仅仅是宫宴这么简单。
“等等看吧。”
安苓歌不明白穆君寒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她突然发觉今天宴会的中心似乎正是他们二人,这让安苓歌感觉心里有些不安。
而紧接着出现的人更加让安苓歌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她看到了那人群之中大着肚子的拓拔琉璃。
此刻拓拔琉璃一副娇弱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楚楚可怜。
可是安苓歌不明白她为何出现在这里,也不明白为什么穆君寒会带她前来。
按理说这样的宴会只有正妃能够前来,可是如今拓拔琉璃却出现在这里。
方凌肃似乎也发现了有些不同,急忙四处的寻找安苓歌和穆君寒的踪迹。
“是你自己说,还是本王替你说。”穆君寒将安苓歌带到了后花园,他淡淡的开口,语气之中有着无法掩饰的冷漠。
但是一闪而过的,是他的心疼。
“说什么?”安苓歌一时之间没有搞懂,自然也不知道穆君寒说的到底是什么,便不解的开口问道。
“如果是你说,那你可以为自己留有一丝名誉,因为侧王妃怀孕,自己甘愿让贤。但如果让本王说,恐怕你那些肮脏丑陋的事情都会兜不住。”穆君寒的语气里带着威胁。
安苓歌此时也没有什么畏惧,而是抬起头看着他。她的眼神那样的清明,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不过她知道,穆君寒如果想要休掉自己,定然是会给自己安许多的罪名。
“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扶正妾室本就不合理,王爷你自己掂量!”安苓歌的语气之中此时虽然颤抖,但也带着一丝威严。
穆君寒没有想到她可以这样义正言辞,理直气壮的对自己说话,一时也愣在了那里。
此时花园后的方凌肃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对话,他或许安苓歌会永远的离开穆王府。
“穆王,这可是要休妻?”方凌肃的声音带着一丝玩世不恭,在这安静的花园之中十分明显,二人都回过头看着他,而方凌肃也一步一步朝着二人走来,带着捉摸不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