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不管是什么任务,安苓歌并不是一个心软之人,为了活命,她当然回去做。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她第一次出养蛊山,路过蛊毒馆的各条小路,周边人的目光似乎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安苓歌的目光落在了角落的那婆婆身上,起初她感激婆婆帮她,可是现在,当她知道阿婆并不是一个老者的时候,心里却没有了感觉,只是冰凉一片。
那时候,她当阿婆是老人,当她真心放自己离开,却没有想到,她将自己送到了方凌肃的身边,如今,在这蛊毒馆里感受到的世态炎凉,让安苓歌也彻彻底底变成了铁石心肠。
现在在这里,她都不再是强者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同情心?
从阿婆身边走过,安苓歌没有再去看她,而是径直走出了蛊毒馆。
谁说无人能够离开蛊毒馆?
“我们去哪里?”
安苓歌见骑马行了如此远,阿婆却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们到底要去哪里?
“这次的任务,对你也有好处,你倒是不用这么早就开口问。”
对她?安苓歌心里有些疑惑,若是说能够让蛊毒馆心知肚明的属于她的仇恨,也就是赵澜宇了吧,难道这是去刺杀赵澜宇?
那恐怕不可能,牵扯到皇家,就连听雨楼都不会做出什么,蛊毒馆一个从清月国牵来的组织,哪里敢?
况且赵澜宇此刻不会出现在城南,但那个方向是……
安苓歌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瞬间瞪大了双眼。
“这是何人下的任务?”
安苓歌不敢相信,难道竟然有人像赵澜宇一般狠心,竟想去杀被放逐南边的人吗?
“与你想的不同,此次不过是杀了那俞茗岚的兄长俞城固罢了。”
兄长?
看出安苓歌的疑惑,阿婆解释:“俞茗岚一家被皇帝救了的只有俞茗岚,可是他那兄长,却是被蛮夷所救。”
难怪会在南边的放逐领域,只是这时候杀了他,有什么意义?
看着对方如此轻描淡写,但安苓歌却觉得并不简单,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杀了俞茗岚的兄长。
看来,那人的目的,也是挑拨俞茗岚与赵澜宇之间的关系,试图毁掉他们联姻给赵澜宇带来的好处。
那么,此人与赵澜宇有仇?
其实安苓歌到现在也不知道,赵澜宇娶了那个俞茗岚有什么好处。
俞茗岚一个孤女,就算现在她知道其实还有一个兄长存活于世,也没有任何意义。
安苓歌能够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皇帝,只是现在他该是不会做出这等事情。
那么,还会有谁?
“去吧。”
说完,阿婆突然勒住了马,停在原地看着她。安苓歌不明所以,却在抬头见,看到山头有一人正持弯弓,欲向蓝天开射。
那人,便是俞城固?
“去杀了他。”
阿婆的声音十分冷冽,但安苓歌却几乎没有反应,只是径直往山坡走去。
骑马奔波一日,此刻已经接近日落,黄昏暗暗的照在山坡上,眼前的男人并没有预料到死亡的到来。
安苓歌此刻攥着毒剑的手心已经出了汗,她不停的想着自己稍后该如何逃离。
可是她也知道,这山坡四周,此刻都是阿婆的人,若是想活着离开,怕是难。
但是她不知道若是错过这一次,还有没有机会。
杀了俞城固,又或者……
“是谁!”
正当她出现在俞城固背后的时候,他也同时转过身来。
不得不说,在看到安苓歌的那一瞬间,他放松了些警惕,毕竟是个女子,不足以让他如此胆战心惊。
安苓歌当然知道,此刻杀了俞城固,对于那个正在等她的穆君寒也是好事一桩。
俞城固一死,俞茗岚必然会怀疑到赵澜宇身上,俞茗岚虽没有什么势力,但是却是皇帝的人,这样一来也足够让赵澜宇头疼一阵子。
“你是谁?”
看着越发靠近自己的安苓歌,俞城固没有防备,他是俞茗岚的兄长,中原人在蛮夷之地,想靠近他的女子多了去,一个安苓歌而已,他并没有将她想成刺客。
“来救你的人。”
话音刚落,安苓歌便一把扑倒了俞城固。阿婆命人放下的箭雨跟着落下,却是坠落在离他们不远的身后。
“你……”他还想说什么,安苓歌却拉着他朝山坡的另一侧跑去。
“下去!”
看着陡坡,安苓歌吼了一声,却是将那俞城固吼的愣住了,如此陡坡,下去,怕是必死无疑。
见他这般犹犹豫豫扭扭捏捏,安苓歌一抬脚便将他踹了下去,却是这一个迟疑,肩膀一痛。
该死!
方才她便知道,阿婆定然是不放心她的,却不曾想,她竟然用那样密集的箭雨来试探她。
只可惜,在那一瞬间,她还是改变主意了。
她安苓歌,绝对不会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与其杀了俞城固,浪费了蛮夷的兵力,倒不如让他为穆君寒所用!
刚刚见到俞城固手里的弓箭时,安苓歌就知道,他现在在蛮夷之地的地位不低。
这些人的智商比不过中原人,因此应该是将俞城固奉为军师类的存在。
见俞城固已经顺着山坡滚了下去,安苓歌也急忙下蹲,跟着他滑了下去。
山坡太过陡峭,她肩膀上的伤痕在地面不停摩擦,血渍布满整个坡道。
但她始终没有停下,刚刚与阿婆在山的这一侧时,她便听到了水的声音,这条河流,之前她治理瘟疫的时候了解过,正好可以到达城西,到时候距离穆王府就不远了。
她心知山的那一面必然有大河,如今赌了一把,倒是没错。只可惜,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撑到上岸了。
阿婆见人已经滑下山坡,也不再追,而是站在山尖,若有所思。
“公子,人已经跑掉了。”
“嗯。”
靠在凉亭里的方凌肃微微睁了睁眼,面上神情自若,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俞城固呢?”
“没能杀。”阿婆垂下了头,乌黑的秀发随着面具脱落一同垂了下来。
“罢了,你的任务完成了,这蛮夷,便当是我送那穆王和穆王妃迟到的新婚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