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的话,咱们王府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说不定都要变成过往云烟。”
安英成长长叹了一声,声音里是深深的无奈,“为父赌不起啊!为了咱们王府的前途,只能委屈你了。”
安苓歌看着安英成那张猛地显出几分沧桑风霜的脸,默然片刻。
不错,李贵妃深得皇上宠爱十多年,在皇宫里的势力庞大,甚至敢和皇后明争暗斗,可见她手段心机不一般。
若是安英成因为当年的事情处置了李姨娘,李贵妃一定会得到消息。
她们姐妹两个之间的感情可做不得假,李贵妃便是在皇帝的耳边哭诉上那么两句,好容易得了皇帝信任的安王府便要再回到从前那衰落的地步,安英成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要是就这么放过了李姨娘,她又岂会甘心?
安苓歌一双手紧紧攥起,黑亮的眼里跳动着挣扎的神色。
半晌之后,她才轻声开口,“我知道了,若只是因为王府的安危前途,父亲才会放过了李姨娘,我就当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可她也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李姨娘!
父亲不是担心李贵妃从中作梗,影响了王府的前途吗?
那她就让王府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李贵妃,甚至是皇帝都不能轻易撼动的地步,就如同穆王府一样!
安苓歌暗暗下定了决心,本以为要找李姨娘报仇,最起码要等上两三年,可她没想到,一个绝好的机会立刻就送上门了。
老夫人坐在前厅的红木圆凳椅子上,身旁有丫鬟殷勤地奉着热茶,把各色瓜果糕点摆出来。
“不知义王妃到来,所为何事啊。”
她没有去看桌子上摆的琳琅满目的瓜果,一双眼落在义王妃的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眼。
义王妃也是人精,自然察觉到了老夫人那似有若无的目光。
不过她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仍旧老神在在地把杯子里的茶水喝了一口,才抬起眼笑着道,“老夫人不知道,我家那个不成器的,看上了你家的丫头,哭着喊着非要娶回家呢。”
别的人家称呼自己孩子不成器,那是自谦的说法,义王妃说她的儿子不成器,那是真的不成器,毕竟义铭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傻子世子,谁人不知道呢。
老夫人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她倒是听说过以王府的世子喜欢安苓伊,非要闹着让义王妃把安苓伊给他定下来的事情。
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回到京城,不知道事情具体的过程,这个时候也不好多说话。
义王妃便把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安苓歌身上。
“这些日子不见,安大小姐真是越发好看了。”她先是夸赞了安苓歌一句,而后才试探着开口,“我家那小子和三小姐是事情,老夫人不清楚,大小姐应当是知道的吧。”
安苓歌抬头看了一眼老夫人的脸色,点了点头,摸不准义王妃这是要干什么。
义王妃却丝毫不觉得尴尬,她呵呵笑着,一副和两人很熟络的样子,“当初三小姐不同意这门婚事,我虽然遗憾,可因为尊重她的意见,这件事情就此作罢。”
“可没想到我那儿子好容易消停了一段时间,不知为何,竟然又想起三小姐来了,非她不娶,我这心里难受安全,也没办法,只能来找了老夫人,问问你的意思。”
义王妃的算盘打得好,当初这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李姨娘做主,李姨娘不同意安苓伊的婚事,她便拿这件事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老夫人回来了,论辈分,李姨娘压的过安苓歌却压不过老夫人;论身份,安苓歌和老夫人都在李姨娘之上。
她要是找这两个人商量安苓伊的婚事,绝对比找李姨娘商量婚事,成功的可能性大得多。
更何况,她这两天已经听说了,安苓伊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送到了庄子上,还试图自杀,最后被李府的人给救了回来,至今都没有回王府。
从这样的事情看,安苓伊必定是犯了打错惹恼了安英成,安英成才会放任她自生自灭,根本不催她回府。
自以为了解了真相的义王妃心中有几分得意,反正安苓伊已经失去了安英成的宠爱,几乎等同于一颗废子,他们义王府在这个时候提出结亲的意思,还会有人不同意吗?
果然,老夫人的神色有几分动摇,安苓歌眼底更是闪动着异样明亮的光。
义王妃的到来让她想起一个好主意,安苓伊不是想要让被几个乞丐糟蹋,从而被世人耻笑,永远抬不起头来吗?
如果安苓伊嫁给了义铭这个痴傻的世子,她又会怎么样?
安苓歌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让义王府和安王府结成这门亲事,但是当着老夫人的面,她却不能表现的这么急迫,只能放缓了声音,神色如常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义王妃曾经在大半年之前就来我们王府提过这件事,李姨娘还严辞拒绝了你,你又为何在这个时候再次提起这种事?”
想起当初和李姨娘撕破脸的事情,义王妃的脸色僵了一瞬,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大小姐有所不知,我这两天得到消息,说是三小姐在庄子上自尽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年纪轻轻就……”
义王妃停顿一下,叹息了一声,面色有几分愁容,“哎,我想着铭儿对她那么痴迷,倒不如再次来提亲试试,说不定三小姐到了我们府里,就没有了轻生的念头,还能够让铭儿高兴,这可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只是害怕你们不同意。”
她先说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而后又道害怕他们不同意,言下之意就是:只有傻子才会放着皆大欢喜的事情不做,这是变着法儿的在劝说老夫人同意呢。
不愧是义王妃,说话就是有技巧。
安苓歌在心里笑了一声,突然抬头看着老夫人,“祖母,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