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里的安苓伊越想越气,本还以为这个真相能把安苓歌刺激地伤心颓废一阵子,可没想到她却只是怔了那么一会,似乎并没有多大影响似的。
更重要的是,自己还挨了她的耳光!
这笔账,怎么算都觉得亏了。
丫鬟还在用冰袋敷着安苓伊微微肿起的脸颊,望着她一脸忧愁的模样,低声劝道:“小姐莫恼了,今天的两个耳光,迟早得要她还回来的,如今小姐只管安心等着那人的消息就好。”
“说得倒是简单,可是信呢?”
丫鬟不提还好,一提就让安苓伊心里的那把火烧得更旺了,“本来前几日就该有消息了,这都等几天了,连个影子都没有!我瞧他们就是在糊弄我罢!”
安苓伊说着还不够解气,本就放在桌面上的手开始锤桌面泄气了,还一边骂咧着,丝毫不忌讳。
但这把丫鬟吓坏了,赶紧伸手去捂着安苓伊的嘴,惊慌地劝了起来:“小姐,这可说不得啊!这……万一隔墙有耳呢?”
丫鬟倒是不怕被那人听见,她最怕的就是被自家院子里头的人给听了去,然后把状告上去,这事情还没有成就败露了,可就不好了。
“就是要说给他们听的!”
可是安苓伊完全没有理会丫鬟的提醒,还以为她只是把自己的话传到那人的耳里罢了,于是继续骂咧道:“也好叫他们有点自知之明,省得紧张的人只有我一人似的!”
丫鬟倒吸一口凉气——
看来这气头上的人,确实是劝不得的,无论旁人说的什么,可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正在丫鬟还在连连叹气,还在愁着该如何才能让自家小姐冷静下来时,忽地听见了有几声布谷鸟的声音从远方传来,隐隐约约的,似有似无。
只片刻的出神,丫鬟和安苓伊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相视一眼后,安苓伊也停止了骂话,递了一个眼色给丫鬟,就见丫鬟小心翼翼地走到房门处,把房门打开一小条缝隙,把脸紧紧地贴在门缝上,努力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直到再次传来几声布谷鸟的叫声后,丫鬟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来了!”
丫鬟关上门,回了一个肯定的颜色给安苓伊,伸手拿起披风,一脸激动道:“奴婢去去便回,小姐在这里等着便是了!”
只片刻的功夫,安苓伊便看见丫鬟回来了,神色匆忙而欣喜,走到跟前时,才把揣在怀里许久的信给掏出来。
安苓伊一手夺过信,熟练地拆开,粗略看完过后,便拿来纸笔写回信了。
“不对,我们可不能白等了这些天……”
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一张纸后,正要用信封装好回过去,安苓伊却觉得还需要再做点什么。
丫鬟也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又从另一旁取出来一张纸,递到安苓伊手边,很快地,她便又写满了一张纸,两张纸的内容都检查无误后,这才把信封好,交由丫鬟交回给那人。
夜渐渐深了,安苓歌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头顶上方的帷幔出神,脑海里回荡着的全是安苓伊说的话。
那些话像是梦魇一般,缠了她整整一晚上,让她几乎没能合上眼睡觉。
门外窗外一片寂静,只有风吹叶那般隐隐约约的沙沙声,安苓歌都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叹气了,但在气息落下之时,她忽地听见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安苓歌猛然怔了一下,第一时间排除了这是夜里巡逻的人制造出来的声响,心下立刻生了一阵不安,眼眸一沉,便飞快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手抄起角落里的木棍后,警惕地看着方才发出响声的窗户,冷声喝了一句:“什么人!”
像是回应安苓歌的反应似的,忽地有几名黑衣人从敞开的窗户处闪进了房间里,脸被蒙得只剩下满是凶狠的眼,他们手里明晃晃的刀刃折射着银色的月光,一下子就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动手!”
一个像是领头的黑衣人动了动脖子,提起刀便是一句命令,人也迅速来到安苓歌的跟前,而他身后的几名黑衣人也冲了过来,刀刃直逼安苓歌的喉咙,安苓歌大惊,赶紧胡乱地挥舞着手上的木棍,艰难地抵抗着,一边向着房门的方向靠近。
“你们是谁?”
安苓歌被逼得连连后退好几步,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冷冷地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你已是将死之人,又何必要知道?”
回答安苓歌的并不是房里的几个黑衣人,而是又从窗户里闪了进来的另外几个黑衣人。
“既然我是将死之人了,知道了又能如何?”
安苓歌明知寡不敌众,看着面前十多个黑衣人,反而淡定地笑了笑:“我也不过是想知道着幕后之人是谁罢了——最起码,我死后,也要把他拉下阴曹地府来陪我。”
黑衣人也没有愤怒,只是觉得十分好笑,再没有一言一辞,提起刀就往安苓歌身上砍。
安苓歌一路躲闪着,一边打量着他们的人数和队形,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微微皱眉,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看来是有人想灭口了!
呲啦——
就在分神的片刻,黑衣人的剑锋就在她的右手手臂上划过,划破了单薄的上衣,也划破了吹弹可破的肌肤,很快地就见了血。
安苓歌赶紧闪到一边去,低了低头,还没来得及细看伤口,黑衣人的刀便又伸了过来。
“可恶……”
安苓歌咬了咬牙,把愤怒化为动力,把木棍高高举起,对着迎面而来的两名黑衣人的脑袋上砸,再抬起脚狠狠地往他们身上踹去,黑衣人便重重地撞在了房门上,却还是没能把房门给撞开。
门被人栓上了!
这是安苓歌第一时间想到的,脸色一沉,暗暗咬了牙关。
既然门是打不开的了,那也只能从窗户逃了!
安苓歌强忍着痛,立刻调转了方向,半躲闪半抵抗地往窗户边靠近,但还没有等她摸到窗框,就感到脑后忽地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眼前的视线便从模糊变成了一片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