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府让人送了谢礼过来,说是感谢大小姐身边的丫鬟救了他们小姐,老夫人知道了这件事,让奴婢叫您过去呢。”
她笑吟吟的,虽然才十七八岁,办事已经有一套自己的章法。
像是这样不着痕迹地向安苓歌卖个好,她做起来得心应手,一点都不显得突兀。
安苓歌笑着点了点头,心道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就是不一样,没有一点心思巧嘴,也不能得到老夫人的重用。
丫鬟见安苓歌神态温和,又道:“老夫人还叫了三小姐过去,等一会儿您去了老夫人那里,奴婢再去三小姐院子里一趟。”
这是在说她先来了安苓歌这里,安苓伊被她往后放了放。
安苓歌不置可否,要不是她现在在府中的地位有了变化,哪里会被人放在安苓伊的前面。
不过丫鬟卖好,她自然也不会厌恶,只喊了明心一起过去,“你去叫三妹妹吧,我先去祖母那里。”
丫鬟应了一声,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安苓伊的院子离庆丰院更近,虽然那丫鬟先去喊了安苓歌,可安苓歌和安苓伊前后脚到了老夫人那里,前后相差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安苓伊一进来,看到的就是安苓歌坐在老夫人右手边的座位上,不知道这人说了句什么,老夫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她眼神嫉恨地落在安苓歌的身上,又害怕老夫人发觉,赶忙行了礼,“祖母,不知道您找我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夫人喜好清净,把府中姨娘小辈清晨的请安都给免了,这时突然找她过来,让安苓伊心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老夫人本来被安苓歌逗得心情大好,看见安苓伊进来,那脸上的笑瞬间就收了,仿佛刚才还是艳阳天,顷刻之间就乌云聚集,瓢泼大雨即将落下。
“你自己做了什么,还用我多说吗?”
安苓伊心中咯噔一声,她这些日子,一直很安分,祖母现在却是一副要找她问罪的样子,除了她今天把陈晨推下水这件事,她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能够让祖母生这么大的气。
可这件事发生在花园,祖母怎么会知道?
安苓伊的目光落在安苓歌的身上,咬紧了牙。
肯定是这个贱人在祖母的身边嚼舌头!
她瞪着安苓歌的眼神快要喷出火来,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咬上这人一口,见老夫人看过来,连忙作出一副乖巧委屈的样子,“祖母,是不是大姐姐在您身边说了些什么?”
“孙女今天确实做错了事,我本来是要找大姐姐玩的,可是不小心把太师府的陈小姐碰下了水,我已经跟陈小姐道过歉了,大姐姐还因为这个,打了我三巴掌呢。”
安苓伊低垂着头,把被打的红肿的脸露出来。
虽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可是当时安苓歌用了很大的力道,直到现在,她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有消去。
老夫人看着安苓伊脸上那明显的巴掌印,往安苓歌的方向看了一眼,“大丫头,她的脸是你打的?”
“是。”安苓歌没有否认,直接点头,“不过孙女打她,一来是因为她行事莽撞,把太师府陈小姐撞到了湖里,若不是明心水性好,及时把陈小姐救了上来,说不定陈小姐那身体,因为这个就.......”
她顿了顿,老夫人便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陈晨的身体不好,偏偏她的才名又盛,在京中有一个才女西施的名声,老夫人回到京城这几个月,也是听说过她的。
“况且陈小姐被救上来之后,不顾自己身体虚弱,一直想要找出推她下水的人,三妹妹却在一旁装聋作哑,正好孙女看到焦小姐往前伸着手,就误会了焦小姐。我打了她第二巴掌,是因为她做错了事情却不敢承认,没有担当,让别人以为我和三妹妹联手陷害焦小姐,差点就坏了我们王府的名声。”
在安苓伊到来之前,老夫人并未询问她们在花园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此刻听安苓歌说来,眼底便带了几分冷意。
“安苓伊,歌儿说得可对?”
她连名带姓地喊着安苓伊,连三丫头也不叫了,显然是动了怒气。
安苓伊知道老夫人叫她过来就没有好事,本以为在老夫人的面前卖个惨,能勉强让这件事蒙混过关,可谁知道老夫人竟然像是打定了主意要问个清楚一样,连她被安苓歌打了三巴掌都不管了。
她暗恨老夫人偏心,却也不敢在老夫人的面前表现出出来,只委委屈屈地低下头去,声音里也带着一丝哭腔,“祖母,孙女知道错了,挨了大姐姐三巴掌,也向陈小姐道了歉,陈小姐已经原谅了我。”
安苓歌听着她每句话都要说她挨了三巴掌,倒是衬得安苓歌像是凶悍强势,欺负庶女的嫡女,趁着这个机会羞辱她一样。
她唇角翘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可惜安苓伊不知道,祖母会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太师府上来了人,太师要告安苓伊的状,祖母可不会听安苓伊三两句卖惨的话就放过她。
“陈小姐原谅了你,太师也不会原谅你!”老夫人怒喝一声,刚才被一个婆子明着奉承,暗地里告状的情景又冒了出来,让她整个人都羞得无地自容。
“太师刚刚派了人过来,就是说了陈小姐落水的事,陈小姐染了风寒在床上躺着,你倒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连交代都不给我交代一声。”
若是安苓伊在回府的时候,就把这件事情跟她说了,她也不至于被人告状到跟前了还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安苓伊怎么也想不到,老夫人会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太师府的人来了王府。
她以为陈晨接受了她的道歉,这件事就过去了,看那个太师怎么这么烦人!
不就是把陈晨推下水了吗?人已经被人救了上来,只是染了个小小的风寒,那个太师就让人到了她祖母面前告状,这气量也太小了。
安苓伊这么想着,心中就有些不忿,她张了张嘴,“陈小姐又没有什么事,我也道了歉,太师还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