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小,哪怕是说着告状的话,也不会让人觉得不妥。
李姨娘的脸色却霎时苍白起来。
皇帝的目光转回赵澜宇身上,眼底带了些怒意,“小七,你和安大小姐有什么过节,值得你对她喊打喊杀的?”
堂堂皇子,揪着一个内宅女子不放,这气度格局太小了!
赵澜宇脸上闪过一丝阴鸷,安苓歌设计他,让他被一个男子压在身下,这种奇耻大辱,他就是杀了安苓歌,也不能解他心中的愤恨。
可是这种丢人的事情,他怎么能说出来?
“儿臣只是听说了安苓歌献出药方,救活了楚州万千百姓的事,觉得她是个奇女子,这才想着要来试探试探她的胆量,并没有要杀了她的意思。”
他狠狠握着拳,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却仍旧强行压抑着怒气,“不过安苓歌敢还手,真实的吓了儿臣一跳,以为她真要杀了儿臣,这才动了怒,引出后来那些事情。”
不管怎么样,他被人压在身下的事,绝对不能在人前说出来,那么他今天到安王府的事情,就得另外找一个理由。
这理由着实拙劣,甚至有些荒唐可笑,让安苓俊压了压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皇帝还未发话,安苓歌已经先一步开口,“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七皇子了。不过七皇子今日气势汹汹的,倒像是仇家来寻仇一样,听说您还把我父亲给推倒了,我这才有些激动,做出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还请七皇子不要往心里去。”
若赵澜宇今天这一出,只是为了试探安苓歌的胆量,何必把安英成推倒在地,他明明就是来找麻烦的!
眼看着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李姨娘再也忍不住,在一旁小心的插嘴道,“七皇子性子是顽劣了些,可他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想来也是一时兴起,想要做戏来试探大小姐的胆量,只是误伤了王爷,不如就让七皇子给王爷道个歉吧。”
安英成本就是赵澜宇的长辈,赵澜宇又做错了事,就是给安英成道个歉,也是应该的事。
皇帝就在一旁,赵澜宇再不愿意,也只能作出一副诚心认错的模样来,“安王爷,今天的事情是本皇子莽撞了,冲撞了您,本皇子给你道歉。”
“不敢不敢。”安英成也不敢在皇帝的面前硬气,他连连摆手,面上一副惶恐之色。
这倒是一副握手言和的样子,赵澜宇才松了口气。
安苓俊就呵的笑了一声,眉眼间带着几分嘲讽,“我才知道,原来姐姐救了那么多人,还要面对七皇子的这种试探,刚才要不是我出现的及时,那剑可就真的刺进了姐姐的身上了。若是让别人知道,恐怕再没有人愿意为大周尽心尽力了吧?”
“俊哥儿!”
安苓歌低呵一声,神情里满是不赞同。
皇帝却没有不悦的意思,他笑了笑,看向安苓俊的神情别有深意,“不错,安大小姐为我大周立下了大功劳,小七这样戏弄她,本就不应该。”
“儿臣知错。”皇帝的话还没有说完,赵澜宇便立刻开口,“惊扰了安大小姐,还请安大小姐原谅。”
有了他的道歉,安苓歌自然见好就收。
毕竟皇帝就在一旁,她若是揪着不放,那有理也变成了没理,还会惹得皇帝厌恶,得不偿失。
收到姐姐示意的安苓俊也安静下来,虽然仍旧不喜赵澜宇,却闭了嘴不呛声了。
安英成这才有功夫发问,“皇上,您今日微服,可是楚州那边出了什么事?”
提起楚州的事情,皇帝的脸色好看了一点,“楚州那边稳定安康,朕也派了新的知府过去,安王不必担心。”
要不是安英成穆君寒他们,把那个焦知府送到大理寺,皇帝还不知道,他派去的官员竟然受了贿赂,眼睁睁看着楚州瘟疫蔓延也就罢了,安英成他们拿出来药方救治百姓的时候,他竟然还派人暗中捣乱,其心可诛!
“朕今日来,是想要问问安大小姐,你那治疗瘟疫的药方从何而来?”
数百年来,朝廷都拿瘟疫没有办法,这次瘟疫爆发,他以为要头疼上几个月,哪知道他们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就控制住了瘟疫,连死亡人数,都比往年瘟疫爆发的时候少了很多。
若是能够多掌握几样这种珍贵的药方,让太医院那边记录下来,对于后世来说,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啊。
安苓歌面露难色,有些窘迫地开口,“皇上,实不相瞒,那药方是臣女从一本古籍上看到的,当时闲着无事就记了下来。”
“那本古籍呢?”皇帝没注意到她的脸色,又急急问了一句。
李姨娘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便听安苓歌道,“那本古籍被二妹妹拿去垫了桌角,如今早已找不到了。”
当初安王妃逝世,李姨娘在王府里可谓是一家独大,她生下来的安苓伊,自然是备受宠爱,性子也难免骄纵,从安苓歌那里拿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
知道古籍找不到了,皇帝脸上闪过一抹失落,片刻便恢复了那威严的模样,“罢了,你能记下来治疗瘟疫的药方已是不易,朕不能强求那么多。”
“不过你们父女两人,还有君寒一同立下了功劳,朕都记在心里呢。明日,朕便在宫内设下宴席来为你们庆功,正好让安大小姐和君寒解开矛盾。”
安苓歌面上浮现一丝羞赫,似乎有些惭愧一样,“臣女和穆世子之间并无什么嫌隙,劳皇上费心了。”
都被人退了婚事,还能没有嫌隙?
皇帝明显把安苓歌所说当成了场面话,哈哈笑了两声,便要带着赵澜宇离开,“朕明日在宫内等着安王,到时候朕可要好好和你喝上两杯。”
“一定,一定。”安英成心中一喜,面上却竭力维持着镇定。
皇帝要和他喝酒,不就是重视他的意思?
他在朝堂上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这趟楚州之行,果然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