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揽瓷器活儿,也得有金刚钻才行啊。
就算是把救人的几乎摆在安苓伊的面前,安苓伊不会医术,怎么救人?
安苓歌这话虽然没有明着说,可她的意思就是说安苓伊没有本事,没有付出却想要得到回报,无异于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安苓伊气的脸色涨红,只觉得她一次又一次地丢脸都是因为安苓歌。
“我不过随口说了一句,大姐姐何必说我羡慕你?”安苓伊嘴角撇了撇,“那天你救的是明珠夫人的女儿,我可是为爹爹挡住了那些山贼呢。”
这话说得很有意思,安苓歌救了无关的人被明珠夫人奉为座上宾,她救了自己爹爹乃是大义,有什么需要羡慕安苓歌的?
而且她把沈娇娇和安英成提在一起,好像安苓歌是在山贼的手里把沈娇娇救出来的一样。
甚至有些不明真相的人还会想,难道安苓歌是在山贼的手里把沈娇娇母子三人救出来的?那么为什么她不管自己的亲生父亲呢?
说不定安苓歌不知道从哪里得知那沈娇娇就是明珠夫人的女儿,为了巴结上明珠夫人,连自己父亲都不管,去救一个无关的人,这样的女子未免有些太过冷血。
这周围已经坐了几家的夫人小姐,闻言便往这边看了过来,目光里带着些异样的神色。
安苓歌仿佛没有看到那些异样的目光,她唇角的笑意仍旧温和,只是黑亮深邃的眸子里带着点点冷意。
“三妹妹大义,为了父亲的安危,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我真是倾佩的很。”安苓歌眸光一闪,嘴里的话,突然就转了个弯儿,“不过那些山贼,冒出来的突然,也不知道守备大人有没有抓到他们,有没有问出那幕后指使之人。”
“什么指使之人?”安苓伊的声音有些尖锐,察觉到失态之后才轻轻咳了一声,“山贼向来凶残,若不是路小将军及时赶到救了我们,我们早就已经......难道那山贼还有人指使,谁敢杀害当朝王爷?”
安苓歌眸光诧异地看着她,似乎有些惊讶安苓伊怎么会这么激动。
她眉眼温和,声音也温软,“三妹妹为何这样激动,那山贼和你又没有关系,只有他们背后有人指使,也是父亲说得,你若是不信,尽管去问。”
是啊,提起山贼背后有人指使,这安苓伊的反应未免也太大了。
在座的夫人小姐里有人闪过这么个念头,只觉得安苓伊的反应异常,却没有想的更深。
安苓伊却不敢继续说下去,万一安苓歌揪着山贼的事情不放,到最后把她和姨娘扯出来了怎么办?
“父亲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她说了这么一句,见明珠夫人走过来,便顺势停了这个话题。
沈娇娇跟在明珠夫人的身旁,两人一起走过来的时候,才能看出她们眉宇间有几分相似。
安苓歌没有瞧见那两个小孩,想来是让丫鬟嬷嬷们带着,在屋子里耍了。
沈娇娇虽然是长在农家,可那一身的气度却不输给京中这些官宦之女,她穿着石榴红缂金丝云锦缎扣身袄儿,搭配蜜粉色镶银丝万福苏缎长裙,头上只戴着个琉璃八宝押发,一身装扮简单不失华丽,却也不会让人觉得繁琐。
头上的琉璃八宝压发更是贵重非凡,整个京城也就这么一件,足以看出明珠夫人对她的宠爱。
她跟在明珠夫人的身后,安安静静地听着明珠夫人向众人介绍她,却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冲安苓歌眨了眨眼。
安苓歌楞了一瞬,随即笑了出来。
前世她和沈娇娇的交集不多,只知道她聪慧通透,如今再看,沈娇娇还有些娇俏调皮,像是个被娇宠着长大的未经人事的少女,一点都看不出这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一旁的安苓伊见安苓歌的笑,心中更是如同猫抓一样难受。
恰好明珠夫人为了活跃气氛,吩咐丫鬟们准备了流觞曲水这个玩法,安苓伊心念一转,已经有了个主意。
所谓流觞曲水,是指众人都坐在河渠旁,在上流放置酒杯,让酒杯顺流而下,酒杯停留在谁的面前,谁就饮酒。
不过这里都是女子,女子们的玩法自然和男子不一样。
明珠夫人命人去取了一篮子精致好看的花儿,带着众人坐在一条引来的溪水旁,丫鬟便站在上游,把篮子的花瓣依次取出,让它顺流而下。
花瓣先是停在了江凝的面前,明珠夫人含笑看着她,“这花停在了江小姐的面前,就请江小姐以花为题作诗一首。”
江凝被众人齐齐注视着,微微红了脸,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思索了片刻便想出一首诗来,“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诗境虽然悲伤,可却最是附和现在这花瓣飞舞纷纷落下的场景,明珠夫人笑着夸赞了江凝几句,丫鬟便继续从上游抛下一朵花来。
这次那花朵停在了沈娇娇的面前,沈娇娇唇角弯了弯,眉眼间带着一股浓浓的自信,清脆婉转的声音从她嘴间吐出,“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
“这算什么诗啊?”
安苓伊小声嘀咕了一句,反正这沈娇娇也是向着安苓歌那个贱人的,她给沈娇娇添点堵,安苓歌也一定不好受。
不过她声音虽小,这溪边却着实安静,众位夫人小姐都听见了她那“自言自语”的话。
明珠夫人的脸色蓦然冷淡下来,正要说话,安苓歌却先一步笑出了声。
银铃一样的笑声如同一阵清爽的风吹过众人的耳畔,她们不由往安苓歌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安苓歌那张艳丽的脸上带着笑,一双黑亮的眸子里也满是笑意,众人正好奇她在笑什么,便听到安苓歌开口,“郡主才华过人,这首诗真是精妙绝伦。”
沈娇娇是明珠夫人的女儿,按身份是大周朝的郡主,安苓歌这么称呼正合适。
不过众人的关注点却不在称呼上,而是那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