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安苓歌重生归来,看清了李姨娘和安苓伊的真面目,屡屡让她们的阴谋落空,安苓伊在安苓歌的面前便没了掩饰,把她对安苓歌的厌恶表现的清清楚楚。
如今她一反常态到了安苓歌的院子,还对安苓歌的贺礼这么关心,这其中难免有猫腻。
安苓歌唇角微微勾起,脸上似乎带着笑,可那双黑亮深邃如同幽井的眸子里却是一片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她眼角带着不明意味,鸦羽一样浓密纤长的睫毛垂下,挡住她眼底思绪,“祖母要过寿辰,是府上的大事,我早早就命人在准备贺礼,不过想来想去,都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三妹妹难道有什么好的想法?”
安苓伊带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显出一抹惊讶,她似乎是特别意外一样轻轻呀了一声,然后才道,“祖母的寿辰就要到了,大姐姐竟然连贺礼都还没有准备好?”
她翘了翘唇角,大大的杏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往日里看着大姐姐对待祖母特别用心的样子,竟然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我真是看错大姐姐了。”
“你看错的事情向来不少。”安苓伊的讽刺被安苓歌不软不硬顶了回去,这一句话让安苓伊脸上的轻笑僵住,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她眼底浮上一丝怒意,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几分指责,“大姐姐你说话也太过分了,我就事论事,你何必这么说我?”
安苓歌轻轻挑眉,墨色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三妹妹年纪小,见过的世面也少,看事情自然比不上别人看的全面通透,难道我说得有什么不对?”
这个该死的安苓歌!
安苓伊言语里的陷阱又被安苓歌躲了过去,还暗暗说她没见过世面,不就是仗着嫡女的身份才能说出这些话来?
她狠狠握了握手,压下心里的怒意,面上竭力作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原来是我误会大姐姐了,不过大姐姐给祖母的贺礼真的没有准备好?”
“已经让人在准备了,可是我看了许多东西都不满意而已。”安苓歌才不会顺着她的话说,这时距离老夫人的寿辰只有几天的时间,若是她点头说是,只怕不到明天,她没有给老夫人准备贺礼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王府。
到时候不说老夫人怎么看她,单是王府里这么多下人,一人骂她一句不孝,就够她难受的。
她这么谨慎,便是言语里这细微的陷阱都不能设计到她,安苓伊不由有些着急。
她本就是骄纵的性子,哪里比得上安苓歌性子沉稳沉得住气?
还是一旁的兰欣轻轻咳了一声,安苓伊才想起来今天来的目的,她瞥了眼地上的兰欣,装作不经意提起道,“不知道这丫鬟犯了什么错,大姐姐让她在地上跪了这么久?”
安苓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作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哦,这丫鬟把天衣坊送过来的衣裳拿过去卖了,带了些劣质的衣裳偷梁换柱,被我发现了,正训斥她几句呢。原本是要罚她三个月月银把她打发出去的,三妹妹一来,我倒是把她忘了。”
所以兰欣在地上跪了这么久,还是怨自己了?
安苓伊一张莹白的脸硬生生被气的发红,想要说些什么来指责安苓歌,却怎么也找不到理由。
她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脸上的神情显得亲切自然,“这丫鬟犯的错可不小,大姐姐就这么饶了她,不怕这院子里的下人们有学有样?”
“她是犯了错,可那也是为了她生病的娘,说到底也是情有可原,就罚她三个月月银。虽然算不上什么严重的责罚,可也不会让别人觉得我心善手软,连自己院子里犯了错的丫鬟都不罚。”
安苓歌笑盈盈的,从面上根本瞧不出分毫心里的思量,好像真的是这样想的一样。
兰欣正要磕头谢过,却听安苓歌又道,“不过这件事我也会派人去查探,若是她那娘真的生了病,我便不追究这件事;若是她娘没有生病......”
她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可单是那没有说完的半句话就让兰欣硬生生打了个寒战,连忙表忠心,“大小姐,奴婢娘亲是真的生了重病,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她病的这么严重,我便让你休息几天,回去好好照顾她,等你娘病好了,再回我的院子里伺候。”安苓歌黑亮深邃的眸子看向兰欣,那透彻的目光像是能够穿透人心,看到人心底最阴暗不可见光的角落一样。
兰欣心下一惊,下意识低头躲避着安苓歌的目光,砰砰狂跳的心脏才稍微平静下来,“大小姐只罚奴婢三个月的月银,已经是对奴婢开了恩,奴婢怎么能让小姐专程给奴婢几天休息的时间?”
安苓伊也开口,全然没有要为兰欣求情的意思,“我原先还以为这丫鬟哪里做的不好,没有让大姐姐您满意,这才让她在地上跪着,原来她竟然偷偷把大姐姐的衣裳拿去卖了!这丫鬟做了这样严重的错事,早就应该重罚,大姐姐怎么还要为她着想?”
她们两人一唱一和的,倒是让安苓歌有些疑惑。
兰欣明显是被收买了的,她把自己的衣裳换成这些劣质的衣裳也是受了安苓伊的指使。
可是安苓伊故意弄这么一出,又是为了什么?
原先她不愿意自己罚兰欣,还指责自己对待下人严苛,怎么自己说让兰欣回去休息几日,安苓伊就变了态度?
安苓歌的心里萦绕着一团疑虑,面对着安苓伊的时候,却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她莹润的红唇勾了勾,眼角带着深意,“依照三妹妹的意思,这丫鬟应该怎么处置?”
不知道安苓伊的目的没关系,她把机会送到安苓伊的面前,安苓伊总要露出尾巴来。
她心中的想法,安苓伊自然是不知道的。听见安苓歌问她的意见,安苓伊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暗光,一眨眼就又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