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说安苓歌通敌叛国,皇上自然是不相信的。
先不说安苓歌一介闺中女子,如何能够接触到清月国的细作,单说安苓歌的身份地位,便没有通敌叛国的理由。
不过正值清月国和大周交战之际,安苓歌却在囤积药材,加之穆王府手握重兵,这两个王府还是自己亲自下了圣旨赐婚,若是安苓歌在为穆王府办事的话……
皇帝的手猛然握紧,片刻后又松开,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穆王说的有道理,可这件事毕竟是因为小七鲁莽冲动才会被人蒙蔽,更是差点就冤枉了安大小姐,朕就罚小七一个月的俸禄,免得他以后总是听信小人谗言,冤枉了好人。”
“儿臣……”
七皇子还想为自己辩解,皇上却轻飘飘看过来一眼,那眼里带着危险的光,让七皇子已经准备好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能临时改了说辞。
“儿臣定当牢记今日的教训,不让父皇为儿臣操心。”
他能够和太子对分庭抗礼,自然也是个聪明的人,不会和皇上对着干。
皇上这才满意地笑了笑,面上一片和煦,“误会就是要解开才行。”
底下的大臣们连声应和,另有那说话讨巧的人已经开始夸赞皇帝英明神武明察秋毫。
安英成悄悄松了口气,一旁的穆王爷却皱起了眉。
按理说,这件事情本是安王爷和七皇子之间的事情,皇上却突然朝着自己发问,难道是怀疑穆王府和这件事有关系?
他心中一惊,越来越觉得这个猜测就是皇上的真实想法。
在朝中为官多年,穆王爷自然也是清楚皇帝多疑的性子,心中不免有些忧虑。
其他大臣们也有不少猜到皇帝心思的,其中不乏穆王爷的政敌,他们冲着穆王爷看过去的眼神都带了些其他的味道。
宜妃的父亲站在众臣之间,白胖的脸上浮起一抹得意的笑。
前些日子他的女儿在宫里受了穆世子的欺辱,他正愁穆王府势大,不能给女儿报仇呢,这机会现在就送到眼前来了。
趁着皇上猜疑穆王府,他正好派人散播些谣言,让皇上对穆王府越来越防备,到时候再弄一些穆王爷意图起兵造反的证据,便是不能让穆王府被皇上下令处斩,也能让穆王府把兵权交出去。
没了兵权的穆王府就是那拔了牙的老虎,谁还会怕它呢?
朝堂上的事情暂时没有传到穆王府去,可穆君寒已经知道了七皇子到安王府去质问安苓歌的事情。
书墨站在穆君寒的面前,会是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安王府里发生的事情。
“要奴才说啊,那安大小姐可真是个奇怪的人,寻常女子若是被七皇子问罪,只怕是早就吓得把什么话都说了。偏偏她嘴硬,不管七皇子怎么威胁恐吓,她都不肯把实情说出来,明明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
穆君寒想起安苓歌那镇定淡然实则心狠凌厉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那丫头可不是嘴硬,她是在算计府上那个多事的姨娘呢。
只听书墨的话,穆君寒就能猜到安苓歌的心思,无非就是要借着这件事揭穿李姨娘的心思,撕开她伪善的面具。
况且那李氏仗着宫中李贵妃是她妹妹,才能够在安王府有如今的地位,安苓歌这次就是让安英成看明白,哪怕李贵妃是李姨娘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七皇子也不会念在亲戚一场的份儿上对安王府和善。
她是要一点点在安英成的心里种下这样的印象,免得安英成总是顾忌着李贵妃,而处处偏袒李氏母女。
他往日里最讨厌这样心机深沉的女子,可不知为何,知道安苓歌又算计了李姨娘,他只觉得这丫头聪慧狡黠的可爱。
穆君寒摇了摇头,把心底那股情绪压下去,“暗卫那边没查到的事情,七皇子倒是先查到了。”
他的人一直在调查是谁在暗中囤积药材,可调查了这么久也没有结果。
要不是七皇子上门问罪,他安插的人手回来禀告消息,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幕后之人竟然是自己的未婚妻。
书墨知道穆君寒这是不高兴了,责备暗卫办事不力,他立马跪在穆君寒的身前,为那些暗卫求情,“世子息怒,实在是安大小姐行事太过隐秘,咱们的人不可能一个一个去查满京城的病人,所以才没有查出来。”
“至于那七皇子,他能够得到消息,是因为李姨娘派人去告诉他的,可不是他自己查出来的。”
他们在安王府是有眼线的,李姨娘的人一去七皇子府,他们这边就得了消息,只是当时没有想到,李姨娘竟然是为了这事要陷害安苓歌。
穆君寒薄唇勾起一抹笑来,那笑让书墨硬生生打了个寒战。
完了,世子笑的这么冷,一定是动了怒!
“李姨娘能够得到的消息,那些暗桩竟然完全不知道。找个时间把那些人撤回来,让他们去刑堂领罚。”
世子这么说,那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书墨颓然地点了点头,“是,奴才一会儿就吩咐下去。”
“不,你先跟本世子一块儿到安王府去。”
去安王府干什么啊?
他们的影卫因为安苓歌被世子责怪办事不力,他们的暗桩因为安苓歌要受罚,世子竟然还念叨着那个女人,真是红颜祸水,害惨了他们这些世子身边的人!
书墨像是吃了黄连一样苦着脸,却只是皱着眉,不敢出声反驳,心里却开始厌恶起安苓歌来。
穆君寒去找安苓歌,自然不是要谈情说爱的,只是因为他觉得安苓歌囤积药材这件事另有隐情,要去找安苓歌问个清楚。
那丫头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想方设法囤积药材,怎么可能只是为了给那个老夫人做药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