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嫉妒安苓歌的样貌,加之安苓雪在她面前说了一些在府里被安苓歌欺负了的话,才想要刺安苓歌几句,弄臭她在京中的名声。
如今安苓歌质问她,她倒是说不出话来,只能拿目光向一旁的安苓雪求助。
安苓雪柔柔弱弱站了起来,目光闪躲着,像是有些害怕来人一般,“大姐姐,沁沁她心直口快,若是说了什么话惹你不高兴,你不要往心里去,她一定不是故意的。”
徐沁见她为自己说话,一瞬间便也来了勇气,“安苓歌,你勾引穆世子,还嫉妒雪儿的容貌,故意害的雪儿伤了脸,这些事你都忘了吗?”
原来安苓雪竟然把昨天的事情讲给了徐沁听啊。
安苓歌眸底闪过一丝了然,嘴角却有一丝嘲讽。
可惜徐沁听的是被安苓雪添油加醋之后的‘事实’,难怪她敢这么理直气壮的质问自己。
安苓歌勾了勾唇,艳丽的脸上却是一片淡漠的神情,“徐小姐便是因为这听来的事而质问于我?你也是官宦子女,应当知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怎么能因为二妹妹的话,就给我定了罪?”
她目光在人群里转了转,落在江凝的身上,“昨日江小姐也在场,不如就让江小姐来说说,二妹妹是如何腿软,如何扑到在穆世子的怀里的,她又是如何拉着我摔倒在地上,自己却被花刺扎到了脸。”
江凝早在她们对峙的时候便觉得不妙,昨日安苓雪一直拉着她说话,她心里也觉得这人单纯善良,是个可以结交的人,所以昨天说话的时候偏向了安苓雪。
可她从学堂回到家中,娘亲便把她骂了一顿,说那安苓雪明显是拿她当枪使,对付了安苓伊又去对付安苓歌。
所以今日一早她就避着安家的人,却不料安苓雪竟然拉了徐沁来对付安苓歌。
江凝见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只觉得左右为难,她犹豫片刻,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昨日的事情确实是安大小姐说得那样,勾引穆世子的人是安王府二小姐,而不是大小姐。”
“江小姐,怎么能这么说我?”安苓雪眼里冒出泪花,像是被人背叛了一样伤心,“昨日大姐姐如何欺负我,难道你没有看见吗,怎么能......”
她话没说完便落下泪来,像是被欺负了一样,弄得江凝尴尬不已,本是说了句实话,反倒成了自己的不是。
这装哭卖惨的手段,真是一成不变。
安苓歌心底嗤了一声,黑沉的目光落在安苓雪的身上,“二妹妹,你有心慕的人很正常,可你若是作出什么不知礼节的事,辱了安王府的名声,我自然是要阻止你的。如今在学堂也就罢了,我只当你年纪小不懂事,祖母也说了这件事不许再提,若是你不听劝告,到头来只会自讨苦吃。”
安苓雪双眸含泪,正要说话,便见一青衫男子走了进来。
他长得很是清瘦,眉目端正,一身书卷气,目光淡淡扫进来的时候,便叫安苓雪心中一惊,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这里是学堂肃穆之地,吵吵嚷嚷的失了体统。”
顾渊神情温润,说出来的话也平淡无波,可所以人瞬间都安静了下来,似乎是不敢打扰到这般清隽的人。
安苓歌坐在人群中间,打量着顾渊的眼神,带着些许复杂。
别看顾渊如今只是一个进士,几年之后的他,因为一篇赋作,议论朝政针砭时弊,一时间成了京城风头最盛的文人,更是被七皇子赵澜宇收为幕僚,暗中为赵澜宇拉拢了不少文人清客。
可以说,几年后的顾渊是赵澜宇的得力臂膀,若没有顾渊为七皇子出谋划策,为他在朝中民间树立名声,赵澜宇想要推翻太子登上皇位,无异于痴心妄想。
可前世的时候赵澜宇得势,连带着李氏母女也水涨船高,在安王府里横行无忌,更是直接在大婚之日害死了自己,让安苓伊顶替自己嫁进了穆王府。
这一次若是没有顾渊帮助赵澜宇,赵澜宇还能在皇权之争中稳占优势吗?
是要想方设法把顾渊拉拢过来,还是直接杀了他干脆省事?
安苓歌眸光闪闪,重生以来第一次有了要杀人的念头。
顾渊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清隽的目光落在安苓歌的身上,后者已经收回了目光,微微垂着头,叫他看不出情绪来。
他只觉得方才那道目光十分怪异,却也没有多想,不急不徐开始了自己的讲课。
顾渊讲的并非是四书五经,也不是女戒女德,更不是那些君子六艺,反倒是讲起来朝政历史之事。
“唐佼醉酒冒犯许妃,楚庄王却施仁政,放了那小将,而后庄王伐郑被困阵中,正是唐佼孤身犯险救了庄王......”
这朝堂历史之事最是发燥无味,诸位贵女们哪里有心思听这些,虽然不敢明着做些小动作,却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打起了瞌睡。
安苓歌倒听的津津有味,太宗曾说过,以史为鉴,可以知得失,顾渊讲的虽然是历史,可放到如今,也有一定的道理,何况现在异姓王渐渐势大,皇帝一心想要除去这些势力,不多学着朝堂之事,将来如何在皇权斗争中立稳跟脚?
尚书府小姐张婉怡见安苓歌听的认真,不由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她便是那日在皇宫春宴上写的一手好字惊艳了众人,被皇上连声夸赞的人。
可张婉怡自认性子沉稳,听着这些枯燥的历史也不由有些乏困,这安王府的大小姐倒是奇怪,好似能听得懂一样。
张婉怡的目光太过炽烈,安苓歌不由偏过头去,艳丽的侧脸被光影剪成最美好的画,眸子里的疑问落在张婉怡的眼底。
恰好顾渊已经讲完了课,慢条斯理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走了出去,张婉怡便凑近了安苓歌的身边。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课,你怎么听的这么认真?”她自幼受着良好的家教,熟读四书五经,君子六艺也略有涉猎,可从未想到皇上竟然会下令开设一门这样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