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们是为了什么做出这种事的,胆敢谋害主子,就是死罪!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认罪,免得连累了家里。”
李姨娘暗中威胁一番,冷眼看着那嬷嬷的脸色苍白下去,才命人把那两个嬷嬷拖下去处置。
宇哥儿的事儿随着那两个嬷嬷的死而不了了之,碧珠听闻事情经过,一张小脸快皱成了包子。
“那两个恶奴明明就是李姨娘指使的,小姐为何不趁机揭穿了她?”
安苓歌正低头写着药方,听见身边人发问,也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李姨娘拿那两个嬷嬷的家人威胁,又雷厉风行地让人处死了她们,根本抓不到一点把柄。”
况且,只要李贵妃不倒,李氏就不可能真正的失势。
碧珠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只是觉得错失了扳倒李氏的好时机,明心倒是想的多一些,却也想不到李贵妃的身上。
她把安苓歌写好的药方收了起来,那药方上面暗暗藏着安苓歌需要的药材,三样五样的,和其他药材列在一起,倒是不会引人注意,只要把这个药方交给楚玉,就能把那些药材买到手。
“对了,小姐,除了这些药材的事,奴婢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明心纠结了片刻,还是决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安苓歌正好写完了药方,便放下手里的笔,眸光看向明心,“说吧,楚玉那里又传了什么消息过来?”
“当年王妃的死,好像跟穆王府有些关系。”
她一句话说完,便看见安苓歌的神色蓦然阴沉下去,比之往日那温婉浅笑的模样,简直像是变了个人。
安苓歌心中一震,双手紧张的攥起,却还是追问,“我娘亲的死,和穆王府有什么关系?”
安王府和穆王府都是当年太祖打江山之后册封的世袭王位,数百年来都没有什么交集,娘亲的死怎么会和那些人有关系?
明心摇了摇头,“楚玉那边的消息并不多,好像是查到王妃身边的一个嬷嬷,在王妃故去之后,便到了穆王府当差,她觉得奇怪,才传了消息过来。”
王妃身边的嬷嬷,在下人们之中的地位绝对是高的,仅次于皇宫里的那些管事的姑姑,哪怕王妃故去了,她身边的嬷嬷也可以在王府里过得不错,何至于离开安王府,跑到穆王府去当差?
何况王妃还留下了一对儿女,那嬷嬷不守着小主子长大,却跑去了穆王府,其中绝对有古怪。
安苓歌自然清楚这些弯弯绕绕,她让明心把那嬷嬷的情况送上来,片刻后闭了闭眼,难得的显露出些疲惫,“去穆王府送信,就说我约穆世子在城外醉风亭一见。”
明心当即便派了小厮去送信,那小厮收了银钱,笑眯眯把信送到了穆王府上。
醉风亭位于城外十里的山上,虽是初春时节,却已经遍地绿意,微风吹过来的时候,带着一点微凉的潮气。
安苓歌坐在亭子里,眼前那个高大的身影渐渐逼近。
穆君寒穿着鸦青色暗纹番西花的刻丝袍子,外罩佛头青的素面杭绸鹤氅,双手负在身后,踏着山路缓步行来,闲庭信步的模样,仿佛是个前来踏青游玩的贵公子。
他生得玉面凤眸,薄薄的唇角仿佛天生就带了笑意,微微斜过来一眼,凤眸中含了万千风情,仿若万千桃李在眼前绽放,叫天地万物都失了颜色。
便是这样不经意的一眼,都能叫人神魂颠倒,何况他此时正专注地看着安苓歌,眼底只有那一抹纤细的倒影,如何能不叫人失神?
安苓歌下意识便握紧了手里的青瓷杯子,看着男人在自己身前坐下,明心给他倒上茶水,才开口,“穆世子可听说过方雁这个人?”
穆君寒抬眸,少女黑亮的眸子便映在他的眼底。
他唇角含了薄笑,“歌儿找我过来,原来是为了别人。”
歌儿这称呼着实亲密,安苓歌微微红了脸,黑亮的眸子嗔他一眼,“穆世子只管说,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就好。”
她的态度比上次冷淡了许多,穆君寒便也收起了玩笑的态度,郑重问道,“怎么,这个人跟我穆王府有关?”
他不愧是京中最风流浪荡的公子,只听安苓歌一句话,便已经猜到了几分真相。
安苓歌点点头,眉心仍旧蹙着,“这个人是我娘亲身边的嬷嬷,可她在我娘亲去世以后却离开了府里,到穆王府寻了份差事,我怀疑,她应该知道我娘亲被人害死的真相。”
这是安苓歌第一次在别的人面前提起安王妃的事,穆君寒也是才知道安王妃竟然是被人害死的,他微微颔首,饮了一口杯中的热茶,“我穆王府的下人大多都是家生子,便是有那几个买来的丫鬟仆人,也都身家清白,你说的那个人,应该不在我们府上。”
“不可能!”安苓歌有些激动,一向淡定的神情也有了变化,她艳丽的脸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一双黑亮的眸子紧紧盯着穆君寒,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神情,“方雁在离开之后便去了穆王府,这一点绝对不会有错。”
这是楚玉传给她的消息,若是没有万分把握,绝对不会贸然行事。
穆君寒见她神色激动,便缓了语气,“既然你不相信,我便带你到穆王府去看看,自己亲眼所见的东西,你总该相信了吧?”
安苓歌犹豫片刻,才点了点头。
她自然是不能就这么直接去穆王府的,而是找了一家成衣店换了男装,作小厮打扮,跟在穆君寒的身后进了穆王府。
“忠叔,去把府里下人们的名册拿来。”
他找来府里的管事,转身便坐在了小叶紫檀制成的圆凳上,看不出丝毫的异常。
那管事瞧了一眼穆君寒身后的人,脸上神情不变,恭恭敬敬退出去,不一会儿便拿了一本厚厚的名册进来。
“世子,这是府上下人们的名单。”
穆君寒接过那名册,挥手让管事退下去,才把手里的名册递给安苓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