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脸色沉沉地坐在红木椅子上,府上发现巫蛊娃娃,总归是一件让人心情不好的事。
偏偏安苓歌说得有道理,整件事看起来太过巧合,就好像是有人挖了坑等着安苓歌跳下去一样。
李氏却拿着帕子擦了眼,转瞬间便双眸通红,脸上满是凄然,“大小姐说的这话可就诛心了,我往日里待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是清楚的。如今你正值叛逆,不愿意听我的教导也就罢了,何必说出这种话来扎姨娘的心?”
她长长叹了口气,有些悲伤也有些无奈,“我不知道你何时把老夫人给记恨上了,便是你心中再怎么不满,也不能弄出这种阴狠的东西来陷害老夫人啊!”
李氏不着痕迹地给老夫人上着眼药,明明是不存在的事,到了她的嘴里,就真的成了安苓歌对老夫人不满,所以用了巫蛊娃娃来陷害老夫人。
安苓歌目光从她脸上略过,眼底黑黑沉沉,只唇角翘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冲着李氏扬眉,艳丽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害怕,“姨娘说这巫蛊娃娃是我为了陷害祖母才做出来的,可是我方才看了那娃娃一眼,那上面怎么会写了我的生辰八字?”
巫蛊娃娃上写的是安苓歌的生辰八字?
李氏心中一惊,却见老夫人已经把手里的娃娃翻转过来,双眼眯起,盯着那娃娃看了好一会儿,才掀了掀嘴,露出一个冷笑来。
“好,真是好一个巫蛊娃娃!李氏你过来看看,这娃娃上面,到底是谁的生辰八字!”
她气的双手微微颤抖,一把将那娃娃砸到了李氏身上。
李氏也顾不得那娃娃落在地上沾了灰,连忙把娃娃捡起来,仔仔细细看了那上面的字迹,眼里的得意一瞬间消散,想到了什么,朝着安苓歌飞过去一个眼刀。
那眼神凌厉凶狠,像是要生生把她穿透,剜出骨头来一样。
“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大小姐搞的鬼!”
安苓歌冲着她翘了翘唇,转瞬又压下了唇角,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姨娘这话可就有意思了,这娃娃是姨娘派人从我的屋子里搜出来的,我说我从未见过这东西,姨娘非要说这东西是我为了陷害祖母才做出来的;如今这娃娃上写的是我的生辰八字,姨娘又说是我搞的鬼,难道我会在娃娃上写了自己的生辰八字,来诅咒自己吗?”
老夫人面色更沉,看向李氏的目光已经带了冷意。
“哼,你不好好掌管安王府,倒是整天想着这些腌臜的事,今儿个刚敲打了二丫头,害的二丫头想不开,差一点就丢了性命;现在又想出这种阴私的手段来陷害大丫头,怎么,这府里的嫡女都碍着你的眼了,你都要除去不成?”
她面皮狠狠抖动了两下,显然是气得不轻。
李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对着老夫人大声喊冤,“老夫人,妾身怎么敢作出这样的事啊?先前我把二小姐叫去谈话,也是真真正正为她着想,希望二小姐嫁一个富贵人家,总也是锦衣玉食不是?谁曾想二小姐竟然以为我是在侮辱她,寻了那一根白绫就要上吊,妾身心里也是心疼的很。”
“至于那巫蛊娃娃,也是那些下人们搜索贼人的时候意外发现的,怎么会是妾身故意陷害大小姐的?”
她说得言辞真切,又声泪俱下,看着当真是无辜的很。
但老夫人本就因为安苓雪的事情恼恨李氏,现在又正在气头上,怎么会因为李氏掉几滴眼泪就心软?
她冷冷哼了一声,伸手指着李氏,“我念在你打理王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便不不把这件事往外说去,可你做出这些事,我也不能就这么轻饶了你去。便让你跪上一日的祠堂,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过错!”
“妾身谢过老夫人恩德。”李氏扑倒在地上,流着泪的双眸垂下,暗中闪烁着仇恨。
该死的安苓歌,竟然叫她在老夫人的面前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若是让她逮到机会,她一定会让安苓歌永无翻身之地!
安苓歌松了口气,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幸好有祖母证明了歌儿的清白,不然的话,歌儿怕是怎么也说不清楚了。”
她这番话听的李氏暗暗咬牙,眼神狠狠剜着安苓歌,恨不得直接把她生吞入腹!
老夫人闭了闭眼,有些疲惫地朝着安苓歌摆了摆手,“把那东西处理干净,赶紧回你院子里去吧,别忘了请个人来做做法事,别被那东西给影响了。”
安苓歌恭敬应了声是,朝着老夫人施了礼,才缓缓退了出来。
才回到栖梧院,碧珠便迎了上来。
“小姐你没事吧?”
她绕着安苓歌给左右看了看,见人安然无恙,才彻底放下心来。
安苓歌带着她到了屋子里,捧着茶喝了一口,才缓缓道,“幸好我早就知道张嬷嬷怀有异心,早早就派了人盯着她,若不然的话,今天姨娘的这一招,我还真是躲不过。”
提起张嬷嬷,碧珠也是一肚子的火气,“我本以为张嬷嬷只是有些倚老卖老,仗着自己是小姐的奶娘,便在这院子里作威作福,谁知道老贼竟然早就投靠了李姨娘!这个背主的奴才,差点便害惨了小姐。”
安苓歌放下茶杯,神色深远,“放心吧,如今姨娘受到了祖母的处罚,定然会以为是张嬷嬷办事不力,泄露了消息,才让她计谋失败。现在不用咱们动手,张嬷嬷在姨娘那里也讨不到好处。”
“难道就这样放过张嬷嬷了吗?”
碧珠仍有些不平,她也算是跟着小姐长大的,看不得小姐受一丁点的委屈,何况还是被自己的奶娘背叛这样的大事,小姐心里该有多难过啊。
“自然不是。”安苓歌站起身,“算算时间,姨娘这个时候差不多也要到祠堂了,既然她这么疼我,我应当去瞧一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