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老夫人呵斥李氏,那边安苓歌一早就得了消息。
碧珠站在自家小姐的身边,看着她在捣鼓一些草药,不时给她递过去一个瓷瓶,帮她把部分草药捣碎。
主仆两人忙活了一番,额上微微冒出细小的汗珠。
“小姐,你说二小姐为什么要上吊啊?”
碧珠擦了一下额上的汗,有些好奇地问出声。
随着安苓歌在府里的地位渐渐稳固,前来巴结她们的人也不少,早在安苓雪上吊自尽的时候,就有人跑来告诉了她们这个消息。
碧珠想不明白,李氏不过是和二小姐说了几句话,二小姐怎么就要死要活了呢?明明二小姐看起来不是那种脆弱的人啊。
安苓歌冲着她扬唇笑了笑,眼里是一片深邃的墨色,“二妹妹自然不是真正的要寻死,她先是派了自己的丫鬟去找了祖母过来,在祖母命人推门而入的时候才踢掉了凳子,这可是掐准了时机的。”
“小姐是说,这一切都是二小姐算计好的?”碧珠感觉心底有些发寒,若是一个人能把自己的性命拿来陷害别人,那这个人对自己都这么狠,对待别人该是多么无情。
安苓歌放下手里的瓷瓶,“你可别忘了,二妹妹虽然瞧着天真无害,但她当初进府,可是送了我一个带着麝香的荷包呢。”
那个时候就在算计自己,安苓雪怎么可能是那种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就想不开,要上吊自尽的人。
“何况她当着祖母的面上吊,是算好了祖母一定会让人救她,如此一来,既没有性命之忧,也让祖母心疼不已。祖母想到李氏竟然差点逼死了她的嫡亲孙女儿,便一定会去找李氏问罪,这就是二妹妹的目的。”
李氏不是看不起三老爷一介白身吗?安苓雪就让李氏看看,哪怕她不是现任安王爷的女儿,也不是李氏这等妾室可以敲打警告的。
李氏在府里积威多年,却遭了安苓雪的算计,被老夫人狠狠打了脸,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净。
如此一来,人人都知道了老夫人对安苓雪的维护,谁还敢不长眼地怠慢她呢?
碧珠听着安苓歌的吩咐,不由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幸好小姐机敏,一早就察觉到二小姐心思不纯,这才没有遭了算计。”
安苓歌不置可否,正要说话,却见张嬷嬷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哎呦我的小姐,您这是在做什么?”她指着地上的草药,夸张地大叫起来,转而又一手叉腰,对着碧珠指指点点,“碧珠你待在小姐的身边,就是这样照顾小姐,由着小姐胡来,也不知道劝一劝?”
碧珠和张嬷嬷向来不对头,张嬷嬷说她,她也从来不往心里去,只把头扭到一边,气的张嬷嬷大口喘着气。
“嬷嬷这是怎么了?”安苓歌看着张嬷嬷要冲碧珠发脾气,连忙问道。
被这么一问,张嬷嬷倒是顾不得发脾气了。
她脸上挂着笑,恭恭敬敬的,“老奴听说二小姐今日寻了短见,好在老夫人发现的早,已经把人给救了下来,如今已经醒了过来。我想着,小姐和二小姐一向亲密,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二小姐?”
安苓歌作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连连发问,“二妹妹竟然寻了短见,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现在怎么样了,快,嬷嬷快跟我一块儿去看看二妹妹。”
她这茫然惊慌的模样,让张嬷嬷心底嗤了一声,暗暗庆幸自己早就投靠了李姨娘,不然的话,跟着这么一个愚钝的主子,早晚要被李氏母女给整死。
但张嬷嬷面上却只是一脸的关切,“二小姐已经被老夫人派人救了下来,如今已经没有大碍了,可老奴害怕二小姐胡思乱想,万一再想不开......又想到小姐和二小姐关系最好,这才来问问小姐的意思。”
安苓歌长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二妹妹无事,我就放心了。”
她看向张嬷嬷,眼里满是信任依赖,“不如嬷嬷和我一块儿到二妹妹的院子里去吧,你照顾我这么多年,一定也知道该怎么样劝慰二妹妹。”
张嬷嬷连忙摆手,神情惶恐,“小姐这可就折煞老奴了,老奴活了这么多年,也只带过小姐一个人,若不是小姐乖巧懂事,老奴只怕还照顾不好小姐的。”
言下之意,她又不了解安苓雪,如何去宽慰呢?
“那,我让碧珠陪我去?”安苓歌皱着眉,有些纠结。
张嬷嬷便立刻点了头,“碧珠一直跟在小姐的身边,想必和二小姐也有所接触,若是让她跟着小姐去看望二小姐,想必会很好。”
她一直撺掇着安苓歌,想要让安苓歌去看望安苓雪,也不知道暗中打的是个什么主意。
安苓歌起了防备,面上浮起一丝犹豫,“可是碧珠从未照顾过人,我害怕她照顾不好二妹妹。”
“小姐莫要想这么多,”张嬷嬷摇了摇头,严肃郑重道,“只要你去看望二小姐,二小姐就一定很高兴,这可比什么都来的有心意。二小姐知道小姐如此关心于她,也定然不会再寻短见。”
安苓歌凝眉思索了好一会儿,像是被张嬷嬷说服了一样,犹犹豫豫地点头,“既然如此,我就带上碧珠去看看二妹妹。”
张嬷嬷听到碧珠两个字,眼底发出亮光。
她竭力压抑住心底的兴奋,对着安苓歌笑得真切,“这满府的小姐里,只有你们两个人是嫡女,又难得志趣相投,小姐是必定要去看望二小姐的。”
“我也这么想。”安苓歌点了点头,吩咐碧珠准备了礼物,又把那些捣鼓出来的药全都收进瓷瓶里,“这院子就交给嬷嬷打理片刻,我和碧珠很快就会回来。”
“小姐放心,老奴一定会打理的好好的,这些丫鬟下人们万万不敢偷懒。”张嬷嬷目送两人离开,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转身进了安苓歌的屋子,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连门口立了个人都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