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苓雪不动声色地打探着穆君寒的消息,可安苓歌哪里会让她如愿?
她扯东扯西扯了一大堆,硬是没有一句安苓雪想要听到的消息。
安苓雪脸上的笑越来越不自然,甚至连自己娇憨无邪的为伪装也维持不了,她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安苓歌告辞。
安苓歌似乎是有些不舍得她离开一样,握住了安苓雪的手,挽留一番,“我这里难得有人过来,也只有你来过两次,才热闹了一点。感觉还没有和你说几句话呢,雪儿妹妹这就要走了吗?”
安苓雪笑了笑,很是亲昵的样子,“我也想在姐姐这里多呆一会儿,可是这晚膳的时候都到了,若是我再不回去,只怕我娘要揪着我耳朵训斥我了。”
她都这么说了,安苓歌自然不好再挽留,让碧珠送了安苓雪出去。
碧珠恭恭敬敬把人送出了栖梧院,转身回到屋里的时候,抿着唇就笑了起来。
“小姐你可真坏。”她嘴里这么说着,可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明明知道二小姐是来打探消息的,还故意东扯西扯,让二小姐在这里都坐不住了,奴婢看啊,二小姐以后都不会想来这里了。”
安苓歌也翘了翘唇,觊觎穆君寒没什么,也为了穆君寒而给她送装着麝香的荷包,那可就不能原谅了。
如今安苓雪还自以为聪明,想要从她这里打听消息,最后却一无所获,依照安苓雪的性子,怕真是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
如同安苓歌她们两个所想的一样,一直到了春宴之前,安苓雪都没有再到过栖梧院。
不过,栖梧院里倒是来了别的人。
安苓歌抬眼看着眼前略显苍老的嬷嬷,听着她叙述对自己的思念。
“小姐不知道,我离开这一个月里,没有一天是不想着小姐的。害怕您吃不好穿不好,总也放不下心来。最后干脆求了姨娘,让老奴回到小姐的身边伺候。”
眼前这人是她的奶嬷嬷,姓赵,已经在一个多月前离开了安王府。
前世的时候,赵嬷嬷声称家中小孙儿病重,离开王府之后就没了消息,安苓歌只以为她回了老家,路途遥远,也没再关注这件事。
可如今赵嬷嬷重新回到安王府,倒叫安苓歌心中起了疑惑。
不过她面上分毫不显,一眼看过去也只是认真倾听的模样。
赵嬷嬷又抹了一把泪,“如今老奴回到小姐的身边,能够亲自照看小姐,才算是放下了心。”
安苓歌感动地看着赵嬷嬷,脸上神情激动澎湃,“嬷嬷一个月前走的那样决绝,我还以为嬷嬷再也不会回来了,伤心了好久呢。”
赵嬷嬷脸上的哭泣停了一瞬,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自然地笑了笑,“当时我家那小孙儿病重,我自然要赶回去照顾他;如今他病愈了,我倒是越发想念小姐,这才厚着脸皮回到王府,小姐不会不欢迎老奴吧。”
“嬷嬷能回来,我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她转头吩咐一旁的碧珠,“不过嬷嬷一路上舟车劳顿,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不必在我这里伺候。”
碧珠心领神会,这是要安顿好赵嬷嬷,同时把赵嬷嬷从小姐的屋子里赶走,不让赵嬷嬷和小姐过多接触。
赵嬷嬷不觉有他,还以为安苓歌对自己像以前一样尊敬,当下就跟着碧珠去了自己的屋子。
等到第二日,赵嬷嬷便摆出了架子。
她本就是栖梧院身份最高的嬷嬷,掌管着栖梧院里一应事务,如今再回到栖梧院,自然会对着丫鬟们指手画脚横眉冷目。
“小姐不喜欢这样的装饰,撤走撤走,换上那鎏金螺丝的金兽小香炉进来。”
“这花呀草呀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着就乱糟糟的,一点都不齐整,别人看了,还以为栖梧院荒芜了呢。”
她一路看过去,一路指点着丫鬟们干这干那,等待赵嬷嬷满头大汗地走近安苓歌的屋子,不由长长喘了口气。
赵嬷嬷拿着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着安苓歌语重心长,“小姐,老奴不在这一个多月里,那些下人也太怠慢您了。”
她说的是那些花花草草,安苓歌心里知晓,面上却不动声色,“怎么,可是那些小丫鬟哪里做的不合嬷嬷心意?”
赵嬷嬷叹了口气,像是真心为安苓歌考虑的样子,“那些丫鬟们,竟然把那些金器银器全都受了起来,换上了铜器花草,这不是在欺辱小姐您年纪小不懂事吗?”
“把那些金器银器都摆出来,别人一见就知道小姐在府中多么受宠,哪怕王妃走的早,也没有人敢欺辱了小姐去。”
安苓歌看着赵嬷嬷装模作样,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冷意。
前世的时候,赵嬷嬷就总是在她的耳边念叨,说她生母早逝,怕有人欺辱了她,所以教她穿金戴银,说这是为了证明自己受宠,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严。
可那时的自己怯懦单纯,哪里会想到赵嬷嬷别有用心?
她堂堂安王府嫡女,行事做派却像个暴发户的女儿,这一点,赵嬷嬷可是“居功至伟”。
安苓歌目光冰冷,让赵嬷嬷身上一寒,下意识对上安苓歌的眸子。
那眼里一片冰冷,深渊似的看不到底,赵嬷嬷吓了一跳,再去看时,只见眼前的少女皱眉思索着,一副闺中小女儿的样子,哪里还有那凌厉的目光。
赵嬷嬷只以为自己心虚看花了眼,却听安苓歌声音轻柔,“可是如今祖母带着二婶娘三婶娘回府,歌儿便是有了亲人,不需要那些金银来撑场子了。”
“我的小姐,这怎么能一样!”赵嬷嬷拍了拍手,焦急不已,“老夫人是您的亲祖母,可她也不止您一个孙女,便是再疼你,难道还能偏袒你几分?二夫人三夫人就更不用说了,她们各自有儿有女,哪里顾得上小姐您啊。”
赵嬷嬷神情切切,仿若全世界只有她真心为安苓歌着想的样子。
重来一世,安苓歌可没那么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