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苓歌适时露出一个羞涩内向的笑,“这礼物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送给二婶娘三婶娘和几位姐妹的见面礼,怎么就能把我送穷了。”
贵重两字扎了王氏的心,她含笑的脸僵住片刻,连拉着安苓歌的手都蓦然收紧。
“二婶娘怎么了?”安苓歌关切地看着王氏,“你的脸色不太好,难道昨晚没有睡好吗?”
不,她昨晚简直是睡的太好了。
王氏的脸皮微不可查地抖动了两下,要不是昨晚太过高兴,忘了在拿到钥匙之后立刻让人去把守库房,库房也不会失窃。
她神色变了变,拉着安苓歌的手就坐了下来。
“婶娘也不瞒你。”王氏叹了口气,神情怅然,“昨日里老夫人才把库房交给我打理,今儿个早上,库房就丢了几样东西。”
“现在老夫人还不知道这件事,若是老夫人知道了,我这脸都不知道要往哪搁。”
王氏这话真心实意,一点儿都没有夸张的成分。
她希望那些下人赶紧的找出线索,把贼人抓出来,把失窃的东西找回来,她才有底气面对老夫人。
安苓歌眼里闪过惊讶之色,低呼出声,“府里这么多年都从未丢过什么东西,会不会是搞错了?”
王氏也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的巧合,当年老王爷还在世的时候,府里也从未失窃。
偏偏到了她打理库房的时候……
到了她打理库房的时候!
王氏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就隐隐有了个猜测。
或许那盗了库房财务的贼,就是李氏的人。
她这么做就是故意给自己使绊子,让自己在老夫人面前丢脸,不得不把手里的权力再交还出去。
如果李氏早早就赶到了库房,不单单是为了打她的脸,更是要销毁证据呢?
“歌儿,婶娘问你。”王氏拉着安苓歌,亲昵万分,“这库房的钥匙是不是只有一把?”
安苓歌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来,府中的大小事务都是姨娘在打理,歌儿并不清楚。”
也即是说,李氏盘踞多年,想要派个人在库房动手,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儿。
王氏勾了勾唇角,只觉得自己快要抓住李氏的把柄。
她有意无意地从安苓歌嘴里套话,比如李氏最看重的丫鬟是哪个,哪个嬷嬷是李氏的陪嫁嬷嬷,她们都有哪些家人在王府里当差,等等等等。
安苓歌倒是乖巧,王氏问一句她就说一句,实在不知道的就摇摇头。
问了半晌,王氏终于从那些零碎的问话中得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等到她拉着安苓歌又套了几句消息,王氏才让人把人送走,转头又吩咐了自己的心腹丫鬟。
“去,查查李氏身边的那个红桃,她有个在王爷身边做事的哥哥,这两个人一块儿查,我就不信这两个人什么也没做。”
安苓歌已经说了,李氏平日里最倚重那个红桃,吩咐下来的事情十有八九都要交给红桃去办。
而且红桃还有个在王爷身边做小厮的哥哥,如此一来,李氏想要办事,就更加方便了。
王氏垂下眸子,吹了吹自己面前的云雾山茶,原先的恼闷随着茶气一同飘散。
她派出去的丫鬟是个机灵的,在李氏的院子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索性就不在那里浪费时间,直接摸去了前院。
“这里是前院,没有门牌,禁止女眷出入去。”
守门的婆子半张着苍老的眼,耷拉下来的皮肉松弛地挂在脸上,无端端显出几分凶狠。
那丫鬟笑了笑,往婆子手里塞了一点沉甸甸的东西,“婆婆行个方便,红桃姐姐昨日来这里的时候,不小心把耳坠落在了这里,叫我来帮她找回去。”
婆子掂了掂手里的铜钱,苍老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原来是帮红桃姑娘办事的,你动作可要快点,不能被别人发现了。”
丫鬟猫着腰溜进前院,装模作样的找了一会儿,才拿着半副银蝶耳坠,大摇大摆从婆子的面前经过。
等离开了那婆子的视线,丫鬟便直直回到王氏的苑子文。
她把自己做的事情告诉王氏,见到王氏呵地冷笑了一声,“这件事果然是她搞的鬼,想给我使绊子,李氏她还嫩的很。”
“来人,到前院去,把红桃的哥哥,那个叫洪英的小厮抓起来?”
王氏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五六个仆役摆足了气势往前院走去。
“就是他,就是他偷了库房的宝物!”
洪英昨夜里一宿没睡,此时正补着觉,就听见一声呼喝,他的屋子里哗啦啦挤满了一群人。
“你们是什么人?”
他到底做了坏事心中发虚,连忙一个咕噜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指着闯进来的人群。
那些人不理他,冲进来之后横冲直撞,把自己洪英的屋子翻的乱七八糟。
“住手!这里是安王府,你们这些大胆的贼人也敢在安王府里行凶,王爷知道了,一定送你们去见官!”
听他这么说,翻找东西的其中一人停下手,对着洪英意味不明的笑了,“哟,你还知道偷盗东西是要见官呢。”
洪英看那人停下手,以为他们准备了被自己唬住,立刻就来了底气,“你们立刻从这里出去,我就大发慈悲放过你们。”
“嘿,这可是我们几个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话。”
另一人手里拿着一柄如意在洪英的面前晃了晃,“我们奉了二夫人之命,把赃物并贼人洪英,一同带到她跟前去。”
他挥了挥手,其他人一拥而上,洪英转身就要跑,却被五六个仆役抓住,按在地上,拿麻绳狠狠困了好几圈,才带着搜索出来的赃物,到了王氏的面前。
王氏见到那丢失的几样东西出现在洪英的身边,就翘了翘唇角。
她放下手里的茶杯,散散坐在椅子上,雍容中带着一股威严。
“洪英,你受了何人指使,盗窃府中宝物?”
“奴才冤枉啊!”洪英被捆成了一团,却死不认罪,“奴才昨夜里喝了点酒,睡的正沉,这些人就闯进奴才的屋子,一阵翻箱倒柜,然后拿出那些东西来,非要说是奴才偷的,奴才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
到了这个时候还狡辩,真是愚蠢。
王氏神情冷淡,“把证人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