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才安抚好了哭泣的安苓伊,转头就叫了自己身边的大丫鬟过来。
“我记得你哥哥是跟在老爷身边做事的,没有错吧?”
她捧着自己手里的杯子,袅袅热气向上升腾,遮住了李氏眼里的阴狠。
心腹丫鬟赶紧点头,“是的,奴婢的哥哥是王爷身边的小厮。”
李氏闻言,满意地翘了翘唇角,“那就好,你过来……”
她附身在丫鬟的身边低语一阵,丫鬟一直恭敬地垂着头,时不时应上一声。
等到李氏吩咐完,丫鬟才笑着给李氏添了新茶。
“夫人放心,那二房三房的人就算是回到了王府,也动摇不了您的地位。”
丫鬟倒完茶,恭敬地垂着手,“也不想想这里是安王府,理当由您来执掌后宅。二夫人想要从您的手里分走权力,本就是僭越,奴婢这就为夫人分忧。”
她朝着李氏露出一个你知我知的神情,李氏就满意地了一口茶,悠闲万分,“王氏还想要借着老夫人的手来敲打折辱与我,哪里有这么容易!”
“你快些去把这件事办好,本夫人少不了你的好处。”
李氏挥挥手,丫鬟立马就退了下去。
昏暗的房内只有蜡烛映出暖黄的光,照的李氏脸上神情诡异。
且说那丫鬟出了李氏的院子,熟门熟路就摸到了前院。
她是李氏身边得宠的丫鬟,那门房自然认识她,双眼往别的地方看去,仿若没有看到自己面前一个大活人走了过去。
丫鬟心中得意万分,嘴角的笑容抑制不住。
瞧,夫人在府里立威已久,连门房都知道看在夫人的面子上,给她这么一个小小的丫鬟行方便。
二夫人不过刚刚回到王府,就想从夫人的手里争夺管家之权,未免也太天真了。
丫鬟在夜色里敲响了一间下人住的屋子,很快便有一道人影从里面走出。
“妹妹,你怎么来了?”
那人正要让丫鬟进入自己的屋子,丫鬟却摇了摇头,“哥哥,你听我说,夫人吩咐我过来找你……只要这件事办了,夫人就让你跟在王爷身边做事。”
让自己跟在王爷的身边做事,而不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厮?
男人欣喜若狂,又不确定一样问了一句,“夫人当真这么说的?”
“那是当然,咱们可是亲兄妹,我难道还会骗你吗?”
确实如此,自己的妹妹绝对不可能会骗自己。
男人激荡澎湃的心情如同波涛起伏,他豪壮地拍了拍胸膛,“这件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丫鬟复又叮嘱他,“做的小心些,不要让人抓住了把柄。”
“我一向稳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男人语气轻松,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辉煌的未来。
丫鬟也不再多言,四下瞧了瞧,见周围没人,才整理了衣角,回到李氏的院子里复命。
……
不同于李氏和安苓伊的愤懑不平,安苓歌此时心情正好,捧着一卷书看的津津有味。
“小姐您今天可真是厉害。”
碧珠笑嘻嘻地点上一盏灯,把烛芯挑的更亮了些,方便小姐看书。
安苓歌唇角微弯,想起白日里李氏和安苓伊母女两人吃瘪受辱的样子,只觉得心中大大出了一口气。
“不是我厉害,是二婶娘厉害。”
她黑亮深邃如同大海的眸子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唇角微微翘起的弧度显示出主人的好心情。
“若不是二婶娘把李氏步步紧逼,李氏也不会受到这么大的屈辱,更是连手里的权力都被二婶娘给分走了一部分。对于李氏来说,这无异于从她身上恶狠狠咬下来一块肉。”
碧珠乐呵呵的,脸上也带着快意,“以往姨娘和二小姐总是明里暗里,让那些下人欺负怠慢小姐,如今二夫人也算是给小姐出了气了。”
“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安苓歌摇了摇头,唇角的笑意也慢慢淡去。
“李氏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心里都一清二楚我。她自私自利,独断伪善,为了安苓伊的前途,不惜把我推向火坑,这样的人,你以为她会在吃了亏以后,安安分分当一个缩头乌龟吗?”
碧珠眼里的雀跃也消失不见,圆圆的小脸上带了几分忧虑担心,“那姨娘会不会出手对付小姐?”
“李氏自始至终都想要毁了我的名声,毁了我的清白,让我痛不欲生!”安苓歌一向温淡的声音里含着浓郁的压抑着的恨意,双眸微微微微泛红,一双握着书卷的手捏的手骨发白。
李氏狼子野心,前世害死了自己娘亲,还在自己的面前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让自己把她当做敬仰的长辈,把安苓伊当做疼爱的妹妹。
可到了最后,李氏看着她去死,安苓伊还亲手下了毒。
若不是前世安苓伊太过得意,说出了娘亲死亡的真相,自己到死都被蒙在鼓里!
还有碧珠,她那么忠心耿耿,同样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被安苓伊身边的丫鬟杀死的!
安苓歌想起前世种种,只觉得自己眼盲心瞎,怎么就被这一对虚伪恶毒的母女给骗的团团转。
碧珠见她神色不对,连忙劝她,“小姐莫要生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少爷知道了肯定心疼。”
她一边观察着安苓歌的神色,一边斟酌着自己的话,“何况老夫人回了王府,姨娘就是再怎么想要对小姐出手,也肯定有所收敛。”
“你说的不错。”安苓歌的失态只是一瞬间,转眼间就恢复了挥斥方遒的模样,她有些欣喜于碧珠在这方面的进步,语气也柔和下来,“李氏心中肯定恨不得我去死,可她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却不会是我。”
碧珠只稍微想了一会儿,便想明白了,“小姐是说,姨娘会先对付二夫人?”
安苓歌点了点头,把手里的书卷放在一边,“虽然今天是事情是因我而起,可二婶娘才是那个真正得了好处的人。姨娘若是不快点把自己的权力收回来我,等以后二婶娘熟悉了府里事务,可就不好办了。”
如同安苓歌所料,第二天一早,安王府便喧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