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苓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安王府的,等她坐在自己房内,被碧珠连着喊了好几声,才有些恍惚地回过神。
“小姐您刚刚想什么呢,奴婢叫您好几声了您都没有听见。”
碧珠好奇地凑过来,看见安苓歌手里的书卷,突然掩嘴笑起来,“奴婢还好奇小姐这书看了大半天了,还没看完,原来根本是把书拿倒了啊。”
她打趣的眼神带着几分兴味,贼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小姐是不是在想穆世子啊。”
“胡说八道什么。”安苓歌怒视她,却莫名地有些心虚。
碧珠可不会这样就被她吓到,她仍旧笑嘻嘻的,“奴婢可是看见穆世子把小姐送回来的,明明李贵妃找了小姐入宫,小姐怎么会和穆世子一同回来?”
安苓歌正了神色,“我和他碰巧在宫中遇到而已。”
她把在宫里发生的事情说给了碧珠,碧珠听到安苓歌被李贵妃陷害,更是被宜妃派人打了一巴掌的时候,眼珠子里都快要喷出火来。
“她们真是太欺负人了!”碧珠仔细瞧着安苓歌的脸,“李贵妃明显是为了二姨娘才陷害小姐,她为难小姐,总算是有个理由。宜妃呢,纵容九皇子欺辱世子不算,还让身边的嬷嬷打小姐您,这样嚣张跋扈的人,皇上怎么就不把她打入冷宫呢?”
碧珠愤愤不平,安苓歌心中也不平静。
想到安苓俊在宫中所受的欺辱,她就恨不得直接把人接出宫,把他带在自己的身边,好好保护他。
“想把一个孕有皇子的妃嫔打入冷宫,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这其中牵扯到多少家族利益,势力洗牌,可不是皇上宠爱不宠爱就能决定的。
哪怕皇上再怎么宠爱李贵妃,皇后之位还是要给那些母族势力庞大的女子,以此来拉拢那些女子背后的势力。
这些东西碧珠自然不懂,她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好吧,可小姐的脸……”
穆君寒給的药果然很好,那条狰狞可怕的红痕已经淡了很多,虽然还是很明显,看起来却不再恐怖。
安苓歌拿出穆君寒给的药膏,对着碧珠吩咐,“把这个收起来,明日再抹一次,应当就好了。”
碧珠是见过安苓歌倒腾药材的,看见这药膏也以为是安苓歌自己制作的,根本没有多想。
她点了点头,才一拍双手,“奴婢差点都忘了正事了。”
先前她关注着安苓歌和穆君寒的事情后来又愤怒于李贵妃和宜妃的所做所为,差点就把自己来喊安苓歌的目的给忘记。
安苓歌侧首,听着碧珠道,“王爷派人传来消息,老夫人和二房三房的那些人要到京城来了,他们已经赶了好几天的路,约莫明天就能到了。”
祖母他们要到京城来了?
安苓歌努力回想着前世的记忆,那一世祖母也曾带着二房三房的人到了京城,她隐隐听李氏提起过,好像是二房三房的男子要参加科举考试,索性他们全都来到了京城,在京中住了下来。
大约也就是这个时候吧。
安苓歌垂眸想着,淡淡嗯了一声。
“既然祖母和二叔三叔他们要来,我自然是要准备些礼物的。”
她让碧珠取了些银两出来,跟门房说了一声,就带着碧珠出了王府。
安苓歌先去了京中最出名的金铺,那里的掌柜见安苓歌穿着华贵,气势非凡,立马知道这是名门贵女,态度尤为热切。
听到安苓歌的需求,掌柜的脸上扬起笑,一张脸快要绽开一朵花儿,“您瞧这鎏金雕百凤呈祥双环,可是今年京中妇人最喜爱的样式。”
“还有这羊脂白玉制成观音像,送给家中长辈最合适。”
“那边的飞蝶穿花步摇是姑娘们的最爱……”
安苓歌静静听着掌柜自夸的话,示意碧珠把首饰买下。
算着一人一份礼物,她又去了书斋买了些文房四宝,最后才带着碧珠拐进一条偏僻的巷子里。
噔噔噔敲了门,安苓歌便垂手站在门外。
门内很快就有脚步声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女子刻意变粗了的声音,“谁呀?”
“是我。”
安苓歌话音刚落,紧闭的门便吱呀一声打开。
“小姐快请进。”
白玉谨慎地打量了眼四周,把两人迎进去,又连忙给安苓歌倒了茶,这才恭敬地站在一边。
安苓歌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惊羽给你办了新的身份,从此以后你便和安王府的白玉无关,而是城东楚大户的独女楚玉。”
白玉,不,楚玉眼中的错愕不加掩饰,目光落在那张薄薄的纸上,双唇翕动了好一会儿,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原先她为了报仇而反过来陷害安苓伊,本来是要被秘密处死的,大小姐让人救了她不说,现在又给了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而不是安王府潜逃在外的奴婢。
如此恩德……
楚玉眼里渐渐泛起泪光,砰的一声跪在地上,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大小姐对奴婢恩大如山,奴婢愿以这条命报答大小姐!”
“我不需要你的命。”安苓歌笑了笑,把楚玉扶起来,“不过我需要你为我办事。”
她把自己的计划低低说来,碧珠适时拿出几张银票。
“我和碧珠不方便出府,你就在这附近找一家酒楼,把它买下来,能不能挣钱不重要,最主要的是给我传递消息,京中那些大臣的消息,王公贵族的消息,不管大小,都及时传给我。”
她要扳倒李氏,要为自己报仇,就必须得有足够的实力。
而拥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是重中之重。
楚玉咬了咬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不辜负大小姐所托。”
安苓歌点点头,又看向碧珠,碧珠便立刻拿出来一瓶药膏。
“这是我闲来无事倒腾的药膏,你敷在脸上,连续十日,会渐渐改变你的容貌,只会和从前有六七分相似。”
安苓歌把药膏交到楚玉的手里,楚玉握紧了手里的瓷瓶,只觉得眼前那渐渐离去的身影如同神女一样令人敬畏。